第8章（1/2）

老郑的旅行社在芭堤雅的中国游客里小有人气。

他生意起步早，当其他人都在争相巴结欧美游客时，他独独将目光投向了有钱又愿意花的华人。凭借语言优势和巧舌如簧的本事，很快就有了口碑，巅峰时期的旅行社有三十多个固定员工。这数字在国内还不及一个大点的家庭作坊，但在芭堤雅，已经是了不得了。

但这几年，国人壕气冲天，导致想分一杯羹的竞争者越来越多，老郑的生意淡了许多。加上早年不熟不坑的作派经年下来自动拆穿，他眼见招牌要倒，也不再想去扩大生意，思来想去，倒不如在芭堤雅好好享受人生。

要说寻欢作乐，他还是很有一套的。一来二去，找刺激的客人都知道了他的名字，偏门生意渐渐有了兴旺的势头。

他弄了几张正对舞台的包厢票，圆形沙发，中间桌子上果盘酒水一应俱全，三人可以边喝酒边舒舒服服地看表演。

周霁这些年国内国外去过不少地方，自问有些见识，但今晚还是被开了眼界。

他靠坐在沙发里，抱着手臂，脸上既看不出嫌弃，也看不出类似其他观众眼里的猎奇兴奋。

杨潇和老郑边喝酒边聊天，说到兴起时常哈哈大笑，大有投机的感觉。

老郑说：小杨啊，光线这么暗你怎么还戴墨镜呢？

咳咳……大家都在一间屋子里，他们没穿衣服，我穿得齐整，隔得再远我也不好意思明着看，戴个墨镜遮一遮嘛。

老郑听完呵呵一笑，直夸杨潇讲究。

周霁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杨潇那张光溜溜的脸，顿了顿，突然朝他伸出手去。

却被杨潇敏捷地一躲，什么都没碰着。

你干嘛？

周霁也不废话，直接把他鼻子上架着的墨镜摘了下来，指头一阵摸索，果然在镜腿末端摸到了Z和J两个名字拼音首字母。

我的墨镜。他说。

杨潇一把抢过来重新戴好：什么你的！这是我在大街上捡的。别乱说啊！

周霁立即明白大约是找黑车司机算账那天丢了又被他捡到了。

不等他再说什么，旁边观众递过来一个安静的眼神，他便不再说话。

看个色|情表演还这么讲文明讲礼貌，真是开了眼。杨潇讥讽道。

再说台上，节目一个接着一个，演出一场接着一场，刺激归刺激，新奇刺激的冲击过后，观众的兴奋劲很快过去，演员的表演更像是机械化的展览，看多了那几下来来回回也挺没劲。

杨潇刚开始还一边啧啧称奇一边装模作样地连连摇头，后来干脆就玩起桌上的火柴。

他把印有logo的彩色小盒子里的火柴全倒了出来，在烟灰缸里摆了个锥形的火柴堆，然后划了根火柴丢进去，火苗一下蹿起五六公分高，很快烧成了一个小火把。

老郑见了，笑着说：帅哥，借个火。

杨潇一听，把发烫的烟灰缸捧起来，送到他手里。

老郑呲着牙捧着，有点秃顶的脑袋低下去，把烟点着了，然后手实在拿不住，忽地一松，硕大的烟灰缸掉在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周霁一看散落的小火星，端起桌上水杯泼了上去，动作利落毫不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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