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罗馥窝在厚厚的被褥里有些困顿,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哥哥小声道:“小妹,你说哥哥我是不是上辈子害了咱们老头儿全家,所以这辈子我得给他当儿子,得在秦家历劫。整个庐江郡,谁家儿子不是被宠着,就我,不是被打就是被骂。”
这父子两性子太像,一个比一个倔,老的看小的不成体统,小的又觉得老家伙古板顽固,这么一比比娇滴滴的女儿就显得可爱了许多,秦罗馥从小到大都没挨一指头,秦老爹所有的怒气都撒在自家儿子身上了。
可她最清楚自家哥哥,他虽然顽劣可性情纯良,为人正直,只一心想着匡扶正义做大侠被秦老爹认为是不务正业。他们都有自己的偏执,上一世,直到哥哥死去父亲都没好好和他说句话。
一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坐起身子,红着眼摸了摸他头,“哥哥不怕。”
先前还在抱怨的秦文璞生怕她将眼睛哭坏,连忙讨饶,“哥哥就是说笑的,不就是被打几鞭子么,你看哥哥皮糙肉厚,一点都不怕疼,老头子消了气就没事了。”
“哥哥,你若真不喜欢入仕做官便参军吧。如今天下三分,北燕,西蜀,东昭各据一方,先前东昭一直对燕国称臣,可自开年起燕国就屡屡征集咱们将士出征西蜀以及南北各处的边境,而他们燕地势力则养精蓄锐,还派了那边官员渗透东昭,这份野心大家都看得十分明白。”
哥哥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整天撒娇爱美的妹妹还有这番见解,于是点点头,接着话说:“就连庐江郡太守儿子的婚事,都是燕帝亲自赐婚,嫁来一个北地大官的嫡女。”
前世时,如今这局面恰好是昭王起事前,半年后局面会越来越紧张,昭王会重用兵士,而且据她记忆当初庐江郡的兵没出去打仗,而是驻守边城,庐江郡地处边境,那时会屯兵以防细作混入。
哥哥如果想要避开前世那一劫,严整铁律下的军队是个好去处,在军营操练便不会遇上那些四处游荡的江湖人士,就不会被煽动着做出危险的事。
于是,她朝前挪了挪身子,摸索着抓住哥哥的手,十分认真的说:“哥哥是秦家的顶梁柱,父亲爱之深责之切,你定要体谅他的苦心,如今世道乱着,他是怕你误入歧途啊。”
秦文璞看着那细细的手指,似乎猛然间开悟了些什么,缓缓低下头。
罗馥知道一切不能操之过急,于是就笑了笑不再逼问。
两人对坐着,外头的雪越来越大,马车碾过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罗馥缩在被褥之中,疲惫的神经缓缓舒展,记忆也越飘越远,扛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是被饿醒的,她睁眼四周看了看,在床头看到一个灯影,虽不甚清楚,却也比在木屋时好多了。
她刚动了下身子,外头就卷进来一阵脚步声,手一暖就被人抱住。
“孩子,你感觉怎么样,伤口疼不疼了?想吃什么就告诉娘。”
秦罗馥先是愣愣的瞪着眼,随后总算回过神,也不管母亲问询抱着她的腰就嚎啕大哭。
她哭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可她就是疼,心疼嗓子疼眼睛疼没个毛孔都疼,疼的她呼吸都觉得在发抖。
秦氏被她哭的心都要碎了,心里将自己的儿子砍了几百刀,恨不得现在就拎过来再狠狠打一顿。
“娘的小乖乖,不怕不怕,娘在这儿呢,谁都不能伤害你,不哭啊不哭。”
秦罗馥哭的撕心裂肺,哭尽了自己上一世的懊悔和恐惧,在母亲的怀里逐渐平稳下去,她枕在母亲肉乎乎的肚子上,不断的抽泣。
“娘,不怪哥哥,您和父亲说说,别打他。”
母亲抚了抚她的头顶,叹息道:“那臭小子,一天不管教就能闯出祸来,上次将你拐去游湖掉水里整整咳了半个月,这会儿又带你去打猎,将你伤的这般重!”
秦罗馥也觉得自己能从自家哥哥手里活到现在是福大命大,可他毕竟都是无心的,平日里哪次不是得了好东西就颠颠的跑来送给她。
一想到父亲那条鞭子,她也哭不动了,扭了扭身子就坐起来,秦氏见她哭的小脸发红,眼睛也肿了,心疼的不行,见她凑到床边摸索着穿鞋忙问:“你这是去哪儿?”
“娘,哥哥他一直疼我,这回吓的不轻,您快带我去父亲那边看看,会出事的!”
“他……”
“他就是想抓一只银狐给我,见外头难得下雪,我在屋子里闷想带出去散心,您是知道他的,他是个好孩子啊母亲。”
秦罗馥知道自己母亲刀子嘴豆腐心,她也不舍得各哥哥被打,可这一次哥哥和城中纨绔打架的事儿才没过多久又闯出祸来,父亲是绝对不会轻饶。
只是,招募新兵的诏令不日就会下来,哥哥是万万不能错过的。
“娘,求你了,娘……”
“别晃了,娘带你去,哎呀,你们两个猢狲!”
祠堂有些远,罗馥那条伤腿钻心的疼,可还是咬着牙坚持,到了祠堂外就看到父亲的常随和哥哥的书童在跨院门口急得团团转。
罗馥走的有些急撑着母亲喘了几口气又着急忙慌的往里头赶,哥哥的书童青竹垮着一张脸,看到她们娘两过来就知道救星来了,小嘴一张,利索的把里头的情形都交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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