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说自话(1/2)
瘦高个不叫瘦高个,他有正正经经的名字。
只不过名字在这里是最无用的东西,舍弃了人性的家伙已经连人都称不上了。
一开始他们相互还会直呼其名,直到酒店地下业务徐徐开展,后期他们竭尽所能地满足顾客永无止境的猎奇欲.望,后他们不知不觉间就用其他外号来招呼对方,名字逐渐成为不能向他人谈及的隐晦东西。
仿佛这样就可以将能够如此冷静面对工作时的自己当成,冷血残酷没有心的另外一人。
除非天生心理不正常——他们一般独来独往不被接纳,陶醉于谁也不愿意听的艺术鉴赏中——说没动摇过是不可能的。
他见过和他女儿一样年纪的小姑娘被吊起来,厨师在一旁洗干净刀具,一片片把肉质鲜嫩的部位切下来,再做成一盘盘刺身,手法灵巧娴熟,简直是视觉享受。
唯一的遗憾便是顾客在屏幕的另一端无法亲身品尝,啊或许他已经吃过了说不定,然后又想看余兴表演而已。
没能做好万全措施,素材的血无法清理干净,遍地都是,大概就是最突出的败笔吧,不过直播就是要卖同步真实这一套嘛。
到最后她已经看不出人形了,脸不见了,眼珠挖出来了,乳.房,肋骨,小腿,一步步失去作为人的,这场刀功表演最后变成了类似凌迟的刑罚演出,为此顾客还追加了一份钱。
不清楚是否丧失神智,他只知道放她下来的时候还有呼吸,尚有余温的血液涓涓不断地涌出来。
不禁让人产生思考,人体究竟流动着多少液体呢?
女人都是水做的这命题某种意义上被解答了呢。
她颤颤巍巍地用那只露出了白骨的手,在地上摸索了几下抓住了他的裤脚,把他发散的思绪拉回现实,然后渐渐停止了抽搐。
真麻烦,早知道离远一点就好了。
他低头盯着着沾上血的,只有这个想法。
这里是太阳照不到的地方,而他的良知早就和清晨叶子上的露水般在黎明到来前消散了。
……不对呢。
黎明这东西从来都不存在吧。
他已经很久没有上岸去呼吸新鲜空气了,允许活动的最大范围也只有这座假日小岛而已。
每当穿梭于拥挤的人流中,望见那一张张写满惬意轻松的脸,感受在太阳底下轻松过头无处不在的闲适氛围,便不可控制地想象此时在深深的地下,那些因疼痛而扭曲的喘息,惨叫,那些见不得光的丑恶场景。
让人想笑也笑不出来。
瘦高个在酒店地下事业刚刚开展的时候就在这里工作,见证了此处势力发展的几次大起大落,即使只是地位不高的一枚卒子,不知不觉收获的信息足够登上某些人的榜单中。
他们的行为可以说是在海军眼皮子底下搞动作,堂而皇之地将犯罪放到触手可及的地方。
素材的捕获,运输,登陆,押送,光为了掩盖踪迹和处理后续,便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明明不需要为顾客提供场地,随便找一些无人岛就好,偏偏选择最不安全的执行地点。
老板的想法他是理解不了的,成为那颗螺丝钉在腐坏前发挥作用就是他眼下的全部事宜了。
他活到现在不只凭借那虚无缥缈的运气,无根无底的自由人不如他这种有女有妻背负家庭的令人放心。
瘦高个利用了这样的逆向思维,主动递上可供拿捏的把柄,天知道他连妻子的脸都不记得多少,最先回忆起的是昨夜陪酒小姐的胸脯,女儿究竟几岁这种事就更别提。
像他这种“元老”级别的人已经不多了,每年都会有很多员工因为各种原因非自愿退出该行业,下场无非就是那么几样。
瘦高个从来没有自己会在这里一直干下去的认知,然后在今天,报应终于降临到这里了。
身边人都被碾碎了,字面意思。
先是地下伸出的手抓住脚踝,铺天盖地的石像从扭曲形状的墙面和天花板探出头来,眨眼间就全部砸下来,反应慢的家伙早成了肉泥,快些的刚逃出生天也躲不过迎面而来的剑光,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他顾不得肩膀上的伤口,握着匕首警惕地盯着对方的举动。
女人拔出捅穿一人侧颈的刀刃,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般锁定他所站的位置,转过身面对他。
神色说不出的古怪,唇角抽搐了一下,另一只手捂住脑袋,似乎努力在压抑什么情绪。
“啊啊好麻烦,我最讨厌体力活了,”她晃了晃脑袋,抱怨道,因为天生柔软亲和的音调好似对人撒娇一样,“你们这帮家伙为什么不学隔壁和之国有损武士道精神就直接切腹谢罪,还能稍微能净化一下空气。”
“抱歉啊,即使人生活得和狗没什么两样我还是很珍惜它的。”
死后要下地狱就下,反正也不会遭遇比这份工作更恶心的事情,他在这里学到的唯一一件有用的东西就是无论何时都得为生存挣扎,即使只有数秒的时光。
没什么理由,或者说活着便是最大的理由。
“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拉一位美丽的小姐一起走。”
她的唇梢微抿,指尖拂过染血的刀身,把刀插回鞘中重新摆好架势,突然笑了笑。
“真遗憾,我早就死过一次了就不奉陪了~”
冷光一闪,刀锋在空气中划过锐利的弧度横劈过来,夹带雷霆万钧万钧的气势。
“猛虎。”
已经是强弩之末的男人明显招架不住这样迅猛凌厉的攻势,她手腕一转,把武器挑飞的下一瞬刀尖贯穿了他的胸口。
倒下时余光瞥见那个人叹了口气,指尖碰了碰飞溅到脸上的温热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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