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径通阴】三.仙校恶灵（1/2）
深山之外，路川领着几个凯吟宗弟子率先找到了蒙面人关押孩童的小黑屋，他们的速度比前世快了不少，但那些歹人这次竟还是已逃之夭夭。
小黑屋里剩下三个孩子，按照他们的说法，楚青臻已于半个时辰前入了泽山，云扶深比她更早，约是日落前后。
路川眉头紧皱，借用了凯吟宗的灵犬，向深山寻去。
营救进行的同时，楚青臻走失的消息传到了上层。代表宗门前来坐镇古行镇的楚家二小姐楚湘大怒，亲自领了几十人手到泽山，一部分人护送孩童回家，与牵扯其中的仙门交涉，另一部分协助路川在此寻人。
四条灵犬左嗅嗅右闻闻，打头的那只忽地高声吠鸣，朝一条隐蔽陡峭的山间小径疾奔而去。
它扑入一处灌丛，从浅坑里拖出昏迷不醒的云扶深。路川紧随其后，上前检查伤势。
云扶深衣衫头发散乱，身上多处磕磕碰碰的青紫和冒着血珠的划痕，多半是从山上滚落下来。路川心头一紧，眼中浮出自责之色。他抱紧怀中的人，御剑飞往镇中。
凯吟宗给云扶深安排了随行的医者治疗，幸好都是些皮外伤，昏迷不醒多半是因为恐惧疲惫，没有大碍。
路川松了口气，却无心安眠。他在床边守着云扶深，夜半，床上的人忽然瑟瑟发抖，口中还低声念着什么。
路川擦了擦他额头上的冷汗，觉察到他浑身冰冷，皱了皱眉。
解下衣衫，掀开被褥，路川上床把云扶深拥进怀里，他调动仙息慢慢渡进云扶深体内，直到怀里的身躯有了暖意才停下来。
云扶深还在无意识低喃，路川凑近了些许侧耳倾听，竟听见一两声模糊的“路川”。
他心头一动，胸口莫名有些涨，顿了顿，附在云扶深耳畔耳边轻声道：“我在。”
怀里的人身子不再那么紧绷，一只手无意识攥着路川的衣服，路川却拨开他的手，云扶深一颤，又有些恐慌之意。下一瞬，路川与他十指相扣，温热的触感从掌心袭遍全身。
“我不走。”路川低声道。
云扶深渐渐安静下来，口中的喃喃声也停了，似摆脱了噩梦，向美梦跌去。
第二天清晨，云扶深悠悠转醒。他猛地从床上坐起，看看周身陌生环境，又看了看自己的孩童之身，再回想起昨夜那不知是梦还是什么的生离死别，一时间胸口发闷，难受得说不出话。
这时候路川推门进来了，手中端着一碗粥，看见云扶深醒了眼中划过安心。简单检查了一下，确定云扶深没有伤风感染才彻底放下心。
“饿不饿？”路川问。
云扶深没回答，只是忽然伸手紧张地拉住路川，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什么。
路川摸了摸他的头，把粥端过来，“吃点东西，不然会胃疼。”
云扶吸吸鼻子，满脑子都是路川与他恩断义绝的画面。
路川舀了勺粥，吹凉了送到云扶深嘴边。
白粥里打碎了一个鸡蛋，还放了一些蔬菜，清淡的同时不至于没有味道。路川顾忌着云扶深的伤喂得很慢，一碗吃完了坚决没给他第二碗。
“你刚醒，吃太多胃受不了。”路川将碗筷收好。
云扶深呆呆地点了点头，任由路川剥开他的衣服替他换药。二人相互沉默了片刻，云扶深忽然开口道：“等古行镇的事结束了，我可不可以去山海楼找你玩？”
路川动作一顿，看了他一眼，复又敛起双目，让人参不透其中意思。
云扶深觉得这便是拒绝，眼中隐隐的小期待忽地消散。他想起昨夜种种，惊慌之下猛地伸手拉住了面前的人，“不……不可以吗？”
路川一惊，赶紧拨开他，重新替他包扎有些崩裂的伤口。云扶深不敢动了，小脸煞白。路川见状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理了理他的鬓发，“随你。”
泽山这一趟给云扶深留下了不轻的后遗症，总觉得路川会扔下他跑路。于是这些天走哪他都跟着路川，仗着年龄优势做着有些幼稚的事。
但其实路川才是后遗症更严重的那个，毕竟那些蒙面人还没抓到，谁知道诱拐儿童的事还会不会发生。他也一天十二时辰地想把云扶深揣在怀里，生怕再有什么闪失。
路川问过云扶深，“不是按年龄大小吗，你怎么是第一个进山？”
云扶深一愣，“我……我谎报了年龄啊，楚青臻是个女孩子，上次在仙校你都保护了小潼，我怎么能让女孩子涉险呢？”
路川若有所思，没再问什么。
当天下午凯吟宗的楚湘来找了一趟云扶深，希望他能回忆一下在山中发生的事情。
“青臻到现在都没找到，泽山凶险，我担心她的安危。”
楚湘要担心的不仅是妹妹的安危，还要担心宗门上层的态度。楚青臻虽是现任宗主楚泽之女，但在宗门内却极不受重视，如果之后状况有变，凯吟宗完全有可能放弃营救楚青臻，这是楚湘最不能接受的事。
云扶深明白楚湘的担心，毕竟前世楚青臻是他的未婚妻，他听过太多说她是宗主私生女的传闻，对楚青臻在宗门内的尴尬境况有一定认知。不过山中发生的事，除了那段幻象，其他的他实在是记不得了，只能跟楚湘详实地讨论了一下那些蒙面人的细节，寄希望于揪出幕后黑手。
上一世的楚青臻能安然归来，这一次一定也可以化险为夷。
云扶深最近的恢复情况很好，没有染上瘟疫，只是偶尔晚上会做一些噩梦。
他不止一次地梳理自己在泽山产生的那些幻觉，越梳理，越觉得记忆似乎有些缺失，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头尾记得还算清楚，中间却一片虚无，偶尔闪过一两个稍纵即逝的画面，一瞬的熟悉感过去后只剩空白和陌生。
众仙门根据云扶深的情况大致判断深山里可能有一种能摄控人心的怪物，如今十岁孩童出入山林也不能保证安全了，凯吟宗联合其他仙门安排了一些人守在进山的几条主要路径入口处。
过了两天，仙校忽然传出了怪事，说是那“扣门恶灵”又回来了。
古行镇坊间的怪事传闻从来没有断过，什么路遇“单腿跳鬼”，夜见“无耳鬼面”……形形色色的鬼怪应有心有，听起来死相都挺凄惨。
不过仙校的“扣门恶灵”见证人最多，听闻这次也是有几个留宿校舍的学生和师长看到了，恶灵面目狰狞地在仙校内游荡，最后在泽山的方向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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