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径通阴】四.父子师生（1/2）

翌日，云扶深意外接到了林万舒的邀请，说是想谈一谈泽山的事。

两人约在仙校的茶室，路川也跟着去了。

林万舒礼貌地问云扶深可否把当日深山所见说与他听，云扶深挑挑拣拣说了个大概，林万舒闻言皱眉，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您是为了江潮生的事才来问我的吧。”云扶深试探道。

林万舒也不隐瞒，点了点头。

“我想查清楚，他在泽山到底经历了什么。”

“您对……每个学生都这么尽责吗？”云扶深忽然有些好奇。

林万舒一愣，眼神莫名多了些温度，他沉默半晌，抿了一口茶，低声开口：“也许……不是吧。”

“我虽没有教出过什么名扬四海的仙门子弟，但自问对每一个学生都做到了尽心尽力。潮生不是我教过最出色的学生，但却是我见过最有资格修仙的学生，他努力刻苦，心底善良，他遭遇过很多普通人想象不到的事，即便这样，依旧怀有赤子之心有时候，你看着他沉默不语踽踽独行的模样，就会忍不住心疼。”

而心疼，是大多数微妙情感的开始。

当年云扶深不也是这样吗？路川踏上修魔之路，无数人指责，误解，他一语不发，连山海楼都不再回，带着“北冥”远离了仙门圣地。

云扶深找到他时，他正在一处小酒馆喝酒。酒馆生意惨淡，店外写着“酒”“茶”二字的白底蓝边旗子有些泛黄，路川透过落满灰的窗棂，眺望不远处的青山流水。

云扶深夺过他手里的杯子，径自饮下清酒。

“日后如何？”他问

“四海为家。”

那时候的路川，淡漠，倔强，踽踽独行，每走出一步，都让云扶深心疼。

于是他便陪他走，天南地北，海角天涯，他是云氏二公子，不比他大哥担负着家族事业，每日转圜于仙门角逐之中，他可以活得逍遥自在，他可以由着性子，支持朋友选择自己想走的道路。

“我，云氏二公子，云扶深，自小修仙天赋异禀，五岁称‘云氏神童’，十五岁称‘举世无双，云华公子’，这样的身份，和你结个伴，应该够资格吧？”

那时云扶深注视着路川，眼中带着浅淡笑意，眉目清澈唇弯弯。

和林万舒告别后，路川带着云扶深回了客栈。夜间两人没再去蹲守，可仙校却在这一晚大乱。祭酒领着一队凯吟宗子弟包围了师长校舍，林万舒站在房门外，冷眼看着这些对他虎视眈眈的人。

“你藏匿恶灵，意欲何为？”为首的祭酒大喝。

林万舒不言。

“泽山怪事是否与你有关？”

林万舒不动。

“把恶灵交出来，他在你房间里，我们看到了！”

林万舒抬了抬眼，看着祭酒，“交出来，你打算怎么办？”

祭酒没答话，倒是一旁的那个曾欺负过小潼的少年答道：“当然是杀无赦，恶灵作恶，不可久留。”

“杀无赦？”林万舒笑了，“祭酒难到不知，江潮生已经死了。”他眼光一转，闪过戾气，“他是被你逼死的！”

祭酒脸色大变，似乎有意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凛声喝道：“少废话！你不交他出来，那就别怪我们不念同门旧情！”

话音落，一把环首刀被召出，两道并排冷光袭向林万舒。林万舒灵巧一跃，躲避间，手上已持了一条青铜色的长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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