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径通阴】六.窥视阴间（1/2）
仙校近日怕是不会太平，为免惹事上身，路川带着云扶深回了客栈。云扶深一路思索着古行镇的怪事，忽地灵光一现，把林万舒和那些绑架孩童的大汉联系到了一起。
“会不会是林师长急于知道江潮生在泽山的遭遇，所以才绑架孩童强制入山探寻真相？”
这个猜测太过大胆，但又不是完全说不过去，云扶深像找到了突破点，仔细分析起来。
“幕后黑手想知道泽山发生了什么，他绑架孩童，但我入山的时候，那些大汉分明是被授意尽量护我周全的，如此看来，此人亦正亦邪，很有可能是不得已为之。”
“林万舒隶属凯吟宗，通风报信不是难事。”路川开口补充。
这样看来，很多事情都顺理成章，但并行的两人却不约而同沉默了。
不对劲，这分析有些说不清的别扭，且不论林万舒的品性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单是他一早便与江潮生有所联系，这件事就说不通。
虽然江潮生思维僵硬，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但于正常人而言，一定会将重点放在江潮生这个现成的突破点上，训练说话也好，寻魔问道用些邪术也罢，总不会一上来就规划了强人入山这么曲折的法子。
这边林万舒的嫌疑还没洗清，那边凯吟宗的一个弟子又出了怪事。
路川和云扶深马不停蹄地赶去看了看，那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名叫兆羽，十几天前曾莫名失踪，如今人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但神志却有些不清，不仅不记得自己在泽山遭遇了什么，还整日喊着自己能见鬼。
“啊！我不要，不要在这个房里待着，这里有鬼，昨晚我看见一双脚在桌子下面，不……不是脚……是手，五指分明！不不……那根本不是人的四肢！”
兆羽衣衫凌乱，手中握着佩剑一脸警惕，他声音忽高忽低，像在声明什么，又像在回想什么。
一个疯癫的兆羽把凯吟宗的驻地搅得乌烟瘴气，未免他误伤别人也伤到自己，一位同门准备先把他打晕。正要出手，云扶深拦下了。
“打晕不是办法，什么也问不出来，该让他先冷静下。”
云扶深唤出云华，食、中二指拂过剑身，指尖缠绕了一缕冷雾。那是云氏武器特有的东西，名唤沧云，有定神驱邪之效。云扶深手指在兆羽眉心一点，沧云入体，邪火驱散。
不在发疯的兆羽终于能沟通了，他还是记不起泽山发生了什么，但却能好好描述下这几天自己撞上的“鬼”。
“我刚回来那几天，身体状况没什么大问题，就跟着师兄们一起去调查，但是……真的有鬼！在泽山的乱坟岗，我看到很多‘人’在游荡，他们神色焦虑，像在找什么东西，起初我以为是一些仙门子弟，就走上前询问，谁料那人转过身，面如纸色，双眼如洞，告诉我，他在找他的尸身！
“那之后，我遇到的怪事越来越多，常常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有次跟师兄去仙校拜访，我在仙校练场后方的枯井里，看见一个正奋力向上爬的小姑娘。
“我以为是有人失足掉落，就想着拉她一把，结果我一伸手，她紧抓着我不放，指甲几乎扣进我肉里，我疼得一激灵，仔细一看，哪里是什么小姑娘，抓在我手上的分明是一具干尸，那干尸还忽然抬头冲我笑，裂开的口中爬出不少蛆虫！
“后来是一个路过的仙校学生救了我，他把我拉离井边，告诉我那井里有鬼，大概是从前有什么人被投入了井里，无人营救，生生困死，然后冤魂不散，想找替身。
“他也能看见那井中女鬼，我便跟他说了我身上发生的怪事，他说我应该是得了通灵的本事，他从小是阴阳眼，能看见不少留恋人间的鬼怪，我的情况跟他很像。”
说到这里，兆羽又有些发抖，他旁边的一个师姐沉吟片刻，“莫不是你在山中被赐予了阴阳眼？”
“师姐，你可别吓我。”兆羽哀嚎。
“兆宇回来的时候满身是伤，但都是基本快愈合脱落的血痂。”随行的医者道。
路川眼神微动，“伤疤都在何处？”
兆羽闻言把上衣脱了，肩膀，胸膛，后背都有些擦伤碰伤。不过路川仅把目光锁在他胸口，那正中有一道浅疤，血痂几乎完全脱落，只剩些淡色痕迹。
是巧合吗？江潮生胸口也有被破开的痕迹。
如果兆羽也被开了膛，伤口不可能愈合得这么快，凶手一定用了些药物，让兆羽胸前的伤口迅速长好，又在他身上留下了其他伤痕，以混淆视听。
云扶深也注意到了兆羽胸前的疤，但没路川想得这么多，他的心思更多还在刚才那位师姐说的赐眼上，那首童谣莫名浮现在他脑海：
人世苦，苦辛酸，伶仃两童入深山，惊扰天上仙，盲者得双眼，残者手足换，下山却遇妖魔怪，复盲复身残。
不等云扶深想出些门道，一旁的兆羽又开口道：“还有……一件事……”他声音颤了颤，眼神也有些迷茫，“我做梦的时候，好像……能去到阴间”
在兆羽口中，阴间是一片虚无。
“那里大雾弥漫，有许多形形色色之人，我不知道他们要去哪，只能跟着人流走，我看到一座殿宇，殿前挂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回’字，大殿有三层，越往上人越少，每人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面大镜子，镜中映着的似乎是人间的事。
“我没敢进去，就继续往前走，很快我看到了一条河，漩涡状，越到中心漩涡越密集，最后连成一片像是个湖泊，很多人……比刚才那座宫殿更多的人泡在水里，这些人神情都有些呆滞，河边有几个身着灰蓝色长衫的小童陆续扶起池里泡着的一些人，我跟着他们走了两步，但他们似乎消失在雾中了，我只看见漩涡中心的湖泊底部隐隐写着一个巨大的‘去’字。
“后来雾越来越浓，我什么也看不清了，只听见耳边有个老者的声音，‘无知竖子，焉敢如此，偷窥阴间！’”
兆羽的叙述停了，他身边的师姐眨眨眼：“然后呢？”
“然后我就醒了啊。”兆羽有些委屈，“师姐你都不担心我，那是阴间啊，万一我回不来了怎么办？”
“你这点出息。”师姐敲了敲他的脑袋，“要是我去了阴间，什么‘回’什么‘去’的，是楼是河都要查个清楚。”
“莫要胡说。”在场的一位前辈训斥了一声。
兆羽的这些经历非比寻常，凯吟宗向庞岚山庄求助，请了一个特殊的人来帮忙，这人是糜山后裔，精晓通梦之术，可进入兆羽的梦中一探究竟。
“糜山后裔？就是那些通晓幻术，可以编织幻境的糜人？”云扶深问路川。
路川点点头，神色有些凝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