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白照（上）（1/2）
头上的光源十分薄，躺在冰冷的地洞中，看着树根潜入光源口，树根一直延伸，延伸至漆黑的洞底，盘缠着四肢，紧紧地缠着，肋骨被折断的火辣感燃烧全身，要发声时，咽喉却被树根缠着。
“咳咳咳……”
左悦咳醒，浑身发着冷汗，抬眼见到空调口吹到他身上去。
摸着要炸裂的额头，他抱着自己，又看了看闹钟，早上十点多了。掀开被子时，他瞧见自己穿着内內，不是宽松的裤子。
睡觉时的他，只穿着一条宽松的短裤。
“昨日……”
左悦想起自己不顾庄沐云的阻止，逞强地一杯接着一杯喝高浓度的酒精。左悦扶着额头，自己老得这么易喝醉，还要个假老外抬回家。
“我有没有吐他一身了？嘿嘿。”带着小小的龌龊心思，左悦走到卫生间，看到污衣篮内的衣衫除了残留汗臭，什么污迹也没有。
左悦走了两步还是有些头晕，他嗽口后，又趴在床上。
“你醒了？”假老外的声音传来，左悦吓得****。
“咯咯……”草草的敲门声响几下，左悦还没说进来，庄沐云就大摇大摆地进来。
“美国人不是很重视隐私吗？”左悦骂起来，他钻进了被窝，有些生气地瞪着庄沐云。庄沐云摸了下后颈，那蝙蝠长衫随着步伐飘逸起来，他坐在床边的塑料椅上，架起二郎腿，一言不发的。
左悦没好气，说：“麻烦你扛我回家。”
“你很轻。”庄沐云淡淡说，左悦认为这句话是蔑视他身上的肌肉。
“哒。”庄沐云点起左悦的钓鱼台香烟，左悦问：“我没有胡乱说话、吐你一身或者什么的？”
庄沐云说：“睡得像婴儿。”
左悦听到这老外式比喻，挑眉了下，想请走庄沐云时，庄沐云说：“我看到你的和CD，你真的很爱电影。”
“嗯。”左悦揉着太阳穴说。
“我讨厌的电影和电视剧。”庄沐云说。左悦听到，心内大喊：“关我屁事？”
“电影和电视剧都是用画面取代了人的幻想。”庄沐云说。
左悦最心爱的电影给否定，还在宿醉犯头痛下，他反诘问：“电影是将人的幻想或者想法实现，跟你的建筑一样，有什么不同？”
“建筑是场地，可以拆卸，可以坐在里面想象。电影和电视是以画面和讯息塞给观众，减低观众的想象的可行性。好比主角的样貌都是不同，但画面却只呈现了固定的模样。”庄沐云没有生气，淡淡地说出想法。
左悦沉吟一阵，说：“建筑是由零开始，影视表演是由一开始，在你眼中低级的，我还是喜欢。”
庄沐云不解地说：“我没说电影低级啊，我只是不喜欢。”
左悦听后，反省着自己最近是不是太敏感自卑，他紧紧攥着被窝。庄沐云眈天望地，说：“我说呢。真的低级的话，你这家的装潢也真的挺土气。”
才反省几秒的左悦，太阳穴的青筋冒出，庄沐云摸了下鼻头，说：“是你出主意还是你的前女友？大理石的地板花纹老气，又容易滑倒，抬头的水晶灯是低级欧式宫廷风，墙壁却用橘色塑料板做装饰。地毯是波点，一边放深色纸板木木柜，一边放着白色欧洲风柜……”
听着庄沐云将地板到天花板都批评一遍时，左悦由生气到没气，瘫倒在床上听着这个莫名其妙缠着自己的人评头品足。
“你不用上班吗？”左悦想起今日是周一。
庄沐云说：“请了病假。”
“你才考牌了几年，这么快经常请病假，工作态度可不好。”左悦暗示庄沐云快点滚蛋。
庄沐云将烟按在卡通款烟灰缸里，又拎起瞇着双眼注视一阵，露出嫌弃表情。他说：“我是董事的儿子，请假没有人敢异议。”
左悦听到这嚣张的言论，说：“所以你不打算好好打工吗？”
想起应对一堆精神病客户，庄沐云笑了笑，一点生气神色都没有，他又凑近左悦面前，说：“好好吃早餐，祝你有好的一日。”
大手揉了下左悦的头顶，庄沐云离开了他的卧室，一阵大门声也关上。
双手捂着烫热的脸颊，左悦瞇着双眼，想起庄沐云是人群中唯一一个出来帮助他的人。
庄沐云再讨厌，心底是善良正直的。
迷迷糊糊了一个小时，左悦拖着躯壳去洗澡刷牙。那不断打鼓的脑袋，令左悦十分烦躁，他走到厨房去时，见到吧台上放着一杯清水和白色药丸，纸条上写着中英文：painkiller（华丽草书）头痛药（幼儿生似的笔迹）
左悦看到那汉字笔迹，笑了笑，反转看又见到中英双文写着：冰箱。他打开冰箱，见到有做好的浓稠白粥和剥壳了的蒸蛋。
印象中，除了大学时交的女友会给他做饭之外，其他女友都不做。负责做饭的他，做得不好还给丢到垃圾桶。
左悦热了白粥和蒸蛋，他折返卧室取起手机，打开屏幕，注意到手机还充满电，屏幕比之前还干净。左悦没想到一个大少爷会照顾人，仔细一想，庄沐云凑前时，他眼眶下还有黑眼圈，下巴的小胡渣还挺性感。
“谢谢你。”左悦飞快地打了讯息。
庄沐云返家后小睡片刻，改成家庭办公，下午开了个视像会议，听到本地客户又对建筑指手画脚，差点气得昏迷过去，还是埋头苦干。
直到夜晚，揉着太阳穴的庄沐云读到左悦的讯息，嘴角翘起，他打着讯息问：“还头痛吗？”
“不痛了。”左悦在床上躺尸撒谎回复，大学时喝完茅台，昏睡到翌早最多有些心神不宁，当下好几小时都没力气。
庄沐云心底有些高兴，戳得左悦有些生气就满足。
更满足是，替左悦脱////衣时，大手能摸了一把。
一米七五左右的身///躯，小巧的倒三角上//身，腿长占大半……
小左悦的形状看来不错，庄沐云在家中“回味无穷”，奸笑几声，又掏出手机翻看约会软件。
左悦的脸被网络嫌弃，可真实在大街上，能找到左悦脸的机会不大，约会软件如是。偶尔几个霎眼似的，仔细看修图太重，庄沐云怕货不对板。
庄沐云想到网络，在手机按了三十分钟倒数计时功能，他打开了微博，又跟着网友对喷起来。对喷的过程中，庄沐云熟习了许多网络用语，一边校正句子，一边查字典，当作学习汉语良机。
“影帝精左悦狗，你看看自己的演的雷剧！Larry快出来舔狗了！”
庄沐云打着键盘回复：“如果左悦是狗，那你是医疗废物 – 胎盘。”
“左悦能演好角色，是因为他跟角色有共鸣，都是性格一样差。又丑又心肠不好。你这个护主粉别胡乱赞扬了。”
庄沐云回复：“你也演自己的角色挺像的，彻头彻尾就是个垃圾。话说回来，你放张图片出来看看你多好看？”
“哒哒哒”键盘敲击声越来越频密。
“哔哔哔……”
闹钟响起，庄沐云关了网页，又点击了CAD，哀叹一声，盯着自己的设计给改成庸俗的产品，心内唯一有些庆幸是项目的署名是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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