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白照(下)(1/2)
“我算是你的好朋友吗?”庄沐云在第四个周日问。
左悦咧嘴笑着说:“你真计较那句话?”
“嗯嗯。”庄沐云故作严肃点头,他缓缓切着惠灵顿牛排。左悦喝了口红酒说:“都是一起骑马打球的哥们了,怎么会不是朋友?”
左悦说:“不过呢,我占据了你的周末,会阻碍你跟其他朋友玩吗?”他话里暗指会否阻碍庄沐云泡妞。
庄沐云说:“不会啊,周五我跟同事去喝酒或者去趴”
“你会说去趴?”左悦笑问。
庄沐云都不好意思坦白自己在微博上跟人吵架,学会了‘你妈死了’这口头禅。
“不过那些事酒肉朋友,你是我的好朋友。”庄沐云指了指心去,左悦说:“嗯,好哥们。”
庄沐云见他不是敷衍的神色,呷口红酒,托着下巴。左悦说:“结账AA,不要再抢。”
“好啊。”庄沐云说,“不过你最近失业,这样好吗?”
左悦哝着说:“你才失业!我签了一套制作成本高的电视剧。”
这时,手机响着,不是经常响动的庄沐云,是左悦。
庄沐云瞄到屏幕打着:经理张珊
“失礼一下。”左悦神色有些紧张,他执起手机出了阳台,又关了门。
庄沐云执着红酒酒杯,看着左悦的神色。
“喂珊姐?”左悦问。
张珊说:“小左。”
每次不好的事,张珊就先隆重地呼喊他一声,左悦摸着额头,问:“嗯?”
“你不要生气。”张珊的声音有些发抖,不知是生气还是担忧。
左悦说:“我也做了十几年的演员,什么事呢?”
“王爵找人撬了你的角色。”张珊沉吟许久才说出。
“凭什么?”左悦高声问着,玻璃后的二人桌,众人闻声诧异地看向左悦,左悦拉低些鸭舌帽,走到阳台尽头,看着山道的灯光,重复问:“他用什么方法?我都签约了,下个月正式官宣了。”
张珊说:“王爵身后的人,额外打了一亿给梁总,梁总不得不卖面子给他。梁总保证你留在剧中,不过是男五。”
“噗呲。”左悦嗤笑,张珊说:“梁总支付了违约金,暗下也打钱了,做得也大方,我们不得不认了。”
“王爵值一亿?我呢?他跟我同岁同样身高,演技不比我好多少,大家都不是惊天动地的美男。就凭他身后有一个干爹?”左悦问。
“嘘!”张珊说。
“王爵为什么一定要针对我?我就跟他合作过两次,而且都不常在剧组碰面。”左悦问。
张珊沉默许久,说:“他当你是假想敌,小左。我跟傅丽想过,或许你初出道时,拍的男二,刚好比他合适,他一直记着。”
“哈?”左悦失声问。
“那是梁羽生的作品,当时是大IP,导演挑了后来面试的你。”张珊说。
左悦说:“我不偷不抢,只是毛遂自荐,我可没有什么干爹一亿这些肮脏事。”
“这是娱乐圈啊,小左,你不要这么幼稚好吗?”张珊问。
“先挂。”左悦生气说完,将电话挂了。
风吹了一阵,庄沐云执着红酒出来,上前给左悦一杯,左悦不顾什么礼仪,举头喝光,庄沐云也不说他,将自己杯内的也倒给左悦。
左悦又仰头喝了,说:“根本没什么酒精,装模作样的东西。”
庄沐云少见他发脾气的模样,觉得有趣,又不敢笑出来,只是静静地低下头,注视着他的脸。
左悦觉得自己失言了,又沉默地将玻璃杯塞回庄沐云手上。
“去酒吧?隔壁就是。”庄沐云说。
左悦点头了下,跟着庄沐云步出餐厅时,才回神说:“我们还没有吃完饭啊。”
“你有心情吃吗?”庄沐云问。
左悦摇头了下,他只吃了一片惠灵顿牛排,可心情已陷入谷底。
“钱我……”左悦没说完,庄沐云拉着他到隔壁酒吧。
庄沐云说:“你爱醉酒犯头痛,我不阻你。”
一杯又一杯龙舌兰下肚,左悦心中的怒火熄灭许多,手伸向庄沐云的餐盘,取走一手指汉堡。
“发生什么事了?”庄沐云的声很小,比日常更磁性,左悦听着,双肩松下来,小声说:“男二给抢走。我这外貌,很少能争到男二。”
“那抢走你的男二,又是那些脂粉娘炮吗?”庄沐云问,左悦失声笑着问:“这些低俗话,中国同事教你的?”
“是啊。”庄沐云撒谎起来跟左悦一样自然,左悦摇头了下,说:“是一个跟我同岁的人。”
“你打给我看看。”庄沐云打开了搜寻器,左悦打了王爵名字,庄沐云皱眉问:“这是名字?”
“艺名。”左悦不屑一笑,又喝了杯龙舌兰,双颊红红的,手取起几条薯条。
“好丑。”庄沐云认得这男人,身形骨架丑得不堪入目,他说:“这人脑瓜又大,骨架又小,还脸色苍白。”
左悦说:“他有好的背景,我没有。我不甘心。”
庄沐云托着下巴,点击了几张照片,一些照片显然PS过度。左悦不再喝下去,转移吃光了庄沐云点的。
醉醺醺的左悦,只是沉默不语,庄沐云一言不发,站在旁边,左悦突然觉得什么尴尬都没有。
庄沐云不会耻笑他这事,也不会问太多,更不会说些刺耳的鸡汤。
二人走着斜坡,左悦按着直线走不果,整个人走着时歪歪斜斜,又伸出手平衡。庄沐云见他快出了马路,才一手拉着他回来,左悦闻着他的香水,说:“好香。”
“我挑的当然香。”庄沐云说。
“你这美国人的自信,我羡慕。”左悦说。
庄沐云问:“你想说我脸皮厚是吗?”
左悦哈哈大笑几声,说:“是你精准形容自己的哦。”
“美国人不以脸皮厚为耻。从商的人如是。”庄沐云耸肩了下,左悦抬头看着他,说:“你自小没什么烦恼吧?”
“有。”庄沐云说,他的神色渗了些严肃,左悦没问他。二人走到停车场去,庄沐云驾着左悦的宝马,返回左悦家中。
“你怎么回家?”左悦的声音随着醉酒变得响亮。
庄沐云说:“打的啊。”
“你又会说本土用语了。”左悦高兴地说。
庄沐云以为他会唱歌或者怒骂时,左悦哼着歌一阵,又睡着过去。庄沐云看他睡相,觉得可爱,轻轻伸出手抓了左悦的肚皮。
“到啦,又要我抱回家吗?很危险的哦。”庄沐云说,深渊泛着光粼。
拇指扫过脸颊。
静谧的一夜,星月的柔光,杯中的咖啡苦涩后回甘。
“嗯……”
凌晨三点多,左悦惊醒,浑身发着冷汗,又嗤笑一声。他摇摇晃晃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步出房门。
听到外面有一阵搅拌声,左悦返回房间,披着晨衣,执起高球棍,他蹑手蹑脚出去,只见客厅旁的阳台,一个高大男子坐着。
庄沐云抽着烟,搅拌着咖啡,还用着他的笔电。
左悦想起自己上次醉了,庄沐云整晚在自己的家,左悦没想过他是不睡的。
轻轻走到庄沐云身后,左悦伸出手要戳着他,一暖和的大手紧紧攥着手腕,左悦问:“你怎么不睡?”
“怕你醒来,孤独着。”庄沐云的声音很淡。
左悦怔了一怔,他推开庄沐云的手,坐在他旁边。夜间,一切的轮廓都模糊,只有两双闪煜星光眨眼着。
“你在工作?”
“算是吧,深夜灵感来。”庄沐云说。
左悦说:“熬夜不好,早秃头。”
“哈哈,我上班是九五,不敢熬夜。”庄沐云说,左悦歪头了下问:“你明天又请假咯?”
“嗯,改在家里办公。”庄沐云说,左悦说:“这里还有一个客房。我给你换床单。”
庄沐云灿然一笑,左悦突然觉得有只狐狸在奸笑。
“你这笔电记录,怎么没有到访//色/网O?又没有什么A (for apple)片。”庄沐云问。左悦说:“放在硬盘里。你要看啊?”
庄沐云看A(for apple)片兴趣不大,他只是想看左悦倾向什么口味。
“不了。”
二人同时站起,庄沐云关了笔电,左悦闻到他身上的香烟甚重,双眼渗透着疲惫神色。
“我下次醉了,随意扔我到家就好。”左悦说,庄沐云摇头了下问:“你知道外国很多宗醉酒呕吐,无力呕吐呛死吗?”
左悦抬头看他一眼,庄沐云惺忪的双眼直视着他,左悦说:“我醉酒后不吐。”
“怕一万。”庄沐云说,左悦笑了下,轻轻推他的背部说:“是万一。”
“哦。”庄沐云点头了下。
左悦走快几步,打开了客房,他一周清洁两三次,平日不开窗。左悦拉开了床盖,庄沐云在衣柜抽屉取出了一套床单,闻到一股肥皂香气。
“干净的,平时打扫更替着。”左悦知道庄沐云洁癖,他也是爱清洁的人,他想起钱菲菲不算是。
庄沐云闻了闻肥皂味,问:“是老英国牌的肥皂香。”
“这样你都闻出来了?”左悦高兴问。
二人很快更换了床单,左悦给他开了空调,庄沐云大字型地躺下,说:“不要叫醒我,我请病假了。”
“凌晨请病假。”左悦讽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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