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1/2)
城头铁鼓声犹震,匣内金刀血未干。
宣纸上的字迹遒劲苍凉,透着和他本人一样的冷。
南翎将那副字从墙上取了下来,瓷砖的缝隙间有一个极不起眼的痕迹。冷冽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打在墙上,她垂下了眼睛,覆在墙上的手有些颤抖。半分钟后她终于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沉静地将手按了下去,愧疚和悲恸在眼底一闪而过,只剩血红的狠厉。
负责妖管局体检的医生在下班途中被杀,凶手杀人之后将现场严重破坏,弹道检测的结果显示枪支来源于黑市,妖管局并无登记记录。
调查此案的刑警在案发现场一无所获,于是在查询医生社会关系的同时进行地毯式搜查。
一辆停在路边的行车记录仪偶然拍到了云中鹤和南翎晚归的身影。
“云夫人,请问您那晚为何这么晚回家?”新上任的刑警看起来刚成年没多久,眉眼间还是少年的血性和稚气。
南翎淡淡地开口,“我觉得我在妖界,似乎并不靠云中鹤立足?先生,我姓南,您可以叫我南女士。”
刑警眼皮一跳,一个小时前云中鹤面对审问时对妻子冰冷的态度还历历在目,如今南翎这轻飘飘一句“南女士”把“云夫人”顶了回去,真倒应了云中鹤所说的夫妻感情不和 。
刑警和善地笑了笑,“那南女士,您可否解释一下,为何这么晚才回去,还刚好是案发时间之后?”
南翎脸色未变,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语气,“私人问题。”
“什么私人问题?南女士,您现在是犯罪嫌疑人,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希望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不自然的表情,南翎的眼睛移向别处,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我和云中鹤吵架了,大晚上心情不好,出去了。”
刑警和助手对视了一眼,相比云中鹤阴冷的一句“我的家事还要向你们汇报?”险些把速记员小姑娘吓哭,南翎的态度显然好多了,至少说清楚了两人为啥出去。
“这……您和云队长结婚也没多久吧?就能吵到大晚上出去的地步?”
南翎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就这么好奇我的家事?”
得,他收回刚刚说南翎态度不错的话,这俩夫妻分明就是一个路子的。
之后的审问还是那些不轻不重的问题,得不到一点有用的信息,末了他对了对云中鹤和南翎的供词,居然找不出一丝破绽,难道真是二人所说的大晚上吵架出去溜达了一圈?
不应该啊?明明之前有人匿名举报说他俩下手杀的医生,那语气,那言辞,简直信誓旦旦叫人不得不信。
刑警挠了挠脑袋,一脸疑惑地将南翎送出妖管局。
坐上车的那一刻她才发现云中鹤也在,两个人一路上相顾无言,硬是没一个人开口。
他们都是一样的性子,谁也不想先低头,从小到大都这样。
直到云中鹤到了家要回客卧,南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软了语气,“你就不问问我在妖管局说了什么吗?不怕咱俩口供对不上我把你卖了?”
他连头都没回,“你要是说错话,咱们现在就不在这了。”
望着他毫不停顿的背影,南翎气得翻了个白眼,重重地将主卧的门一带就倒在了床上。
听到门外传来大声关门的声音,云中鹤的唇角不自觉的勾起来,他慢悠悠地找出睡衣去浴室,恩,今儿心情还不错。
夜里门把转动的那一刻南翎迅速掏出枕头下的枪从床上弹起来对准门口,来人无视她的枪口,开灯后优哉游哉地将枕头扔到床上,抢了南翎一半的被子就往身上盖。
“你干嘛呢?”南翎斜着眼睛问云中鹤。
“客卧的床硬,睡不惯。”云中鹤将被子往身上一裹,顺手将灯关了。
南翎无语地看了一眼天花板,掀开被子钻了进去,紧接着一具火热的身子便贴了上来,趁着他的手还没钻进衣摆,南翎望着天花板慢悠悠地说了一句,“今天我生理期。”
埋在她脖颈间的男人身子一僵,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笑得一脸得意的南翎,“你故意的!”
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感受到一旁的床猛地陷下去,床垫被震的吱呀一声。
哎哟喂,床垫也是有脾气的。
她侧过身来抱住他的腰,将脸贴上了他的脊背,轻轻地喊道,“阿鹤。”
男人不耐烦地将她往怀里重重一带,“睡觉!”还帮她把被子紧了紧。
她安静地躺在他怀里,眼中的血色一点点漫起来。
阿鹤,今晚可能是你最后一次抱我了。
第二天清晨,她耐心地帮他系领带,手指掠过他喉结时,有些许的停顿。
清晨的阳光打在她的头发上,泛着晦涩的血色,云中鹤突然说道,“你今天有些不对劲。”
交叠,翻转,系紧,一气呵成。
她抬起头微微一笑,“我很好。”
黄鼠狼曾问过她这四十年是如何活下来的,她面无表情地擦着满是血迹的刀,平静地回头,“谎言,背叛,和杀戮。”
当洪禹辰出现在云家时,她在心里默默说道,“你看,黄鼠狼,我又活下来了。”
“你再说一遍?”
洪禹辰丝毫不乱,一旁的助手上前将他的话再重复了一遍,“云队长,三个小时前我们截获卖家发给杀手北歧的一桩交易记录,收件人的ip地址在您家附近,车祸现场中我们再度发现了您的指纹。妖管局曾经捕获过北歧的血液,和您的DNA吻合,请您协助我们调查。”
话未说完他便被云中鹤一巴掌扇飞,“我也是你们能查的?滚!”
“云队长,这是经过南风局长同意的,您若再不配合,我们便只有采取强制措施了。”
无数激光红点落到了云中鹤身上,他冷冷一笑,“就凭你们?”
“难道云队长要反抗南风局长不成?”
南风的名字压下来,云中鹤终还是放弃了抵抗,他冷笑地看着四处搜查的员工,眼底一片阴鸷,“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查出什么东西来!”
南翎将钥匙交给了苏时,“你今天带着弟弟去我以前的房子住,这段时间就别回来了。”
苏时的眼睛一颤,“南姨——”
她温柔地将苏时垂落的碎发绕到耳后,“洪禹辰是个能托付的人,你不要因为他和你云叔叔是对手就放弃他。记住,谁的话也别信。”
书房里传来了一阵骚动,南翎最后摸了摸苏时的脸颊,“走吧。”
“云队长,这些文件,您作何解释?”
南翎进去的时候,墙上已经被锤开一个大洞,洪禹辰手中拿着的正是从墙中保险箱里找到的文件。
看见封面上的北歧二字,云中鹤下意识便要护着南翎,“这不是我家的东西。”
“那好,云夫人,您知道队长有这么一个保险箱吗?”
“我不知道。”
“你明明——”云中鹤骤然转过头望向南翎,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你书房我都不怎么进的,怎么会知道这个?”未等他说完她便疾速地开口。
云中鹤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逐渐泛起乌青。
“是你……”他沙哑的说道,声音像是从喉咙中痛苦挤出那般。
“阿鹤?”她的表情无辜而真切,连那丝不知所措的茫然都展现的恰到好处。
那双好看的眼睛曾盛过各种各样的情绪,慵懒的,妩媚的,娇俏的,凛冽的,她的眼底是万年不散的氤氲,此时望去只剩冷淡的褐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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