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2）
如果要提起校园文的苏炸天的人设的话，这里好像坐着一个现成的。
叶鹤以一种全新的眼光打量了一下周声，周声的传说遍布校园，叶鹤就是不刻意打听也能了解个大概。
家境优渥，有车有房，父母常年在外，什么都管不到，成绩优异，名列前茅，身手利落还颜值爆表。
叶鹤醍醐灌顶，忽然明白了周声在封山八中永远居高不下的热度的原因，也明白了周声拼死拼活地也要维护自己高冷校草尊严的原因。
这个硬件条件真的太好了！周声对外那个冰山形象一塑造，就里面走出来的男主角一样，永远在给女生们融化冰山的希望！
代入到耽美小说里面，他冷酷无情，独对我一人甜宠，不就是读者需要的神仙爱情吗？
......虽然叶鹤自己知道，这就是个假冰山。
叶鹤在拿黑笔在白纸上总结几个周声平常对着其他同学的性格特点，还有常说的几句话。写着写着，心思又飘到了周声的身上。
......其实幼稚鬼也挺可爱的。
“周声旁边那个同学，站起来！”
叶鹤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上甲课做乙事被物理老师当场抓包了，他放下笔，到底不敢和老师刚，再说自己也确实是在做错事，便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乖得像个鹌鹑一样。
他走下讲台来，脸上堆砌的皱纹形成一个褶子，声音老迈中透着令人不适的粗哑，“因为是文科班就能不好好听物理课吗？”
叶鹤老老实实地道：“不是，对不起，吴老师。”
他这回是真的紧张了，也是真的恐惧了。
站在讲台上的物理老师今年已经年过五十了，在封山八中待了几十年，是八中资历最深的那一批老教师之一，但却绝不是八中最受尊敬的那一批教师之一。
叶鹤不喜欢听他的课，所有人都不喜欢，在他的课堂上，至少有一半时间要用来吹嘘自己年轻时期创下的丰功伟绩。因着资历，很少有老师会和他正面对刚，他平生最恨的事情，就是有人来挑战他的权威。
对于学生而言，老师就是教育者，理所应当的绝对正确；对于年轻的老师而言，资历老的老教师就是经验丰富者，永远不该被违背。
这是贯彻他教学生涯中最不可动摇的信条。
叶鹤是听过他的事情的，他曾经担当过理科七班的班主任，那一届的七班有一个学生，连着迟到了好几次，从此被他盯上了，他处罚这个学生一天都要站着上课，每逢课间都要来教室转悠一圈，看看他有没有完全执行他的惩罚。
那个学生的朋友帮他望风，被他提溜到办公室狠狠地抽了一巴掌；有一位心软的女老师看不过眼，在自己的课堂上让那个学生坐下了，他便冲进那个老师的办公室，将那位女老师骂的狗血淋头。
“这才是教育者的大爱，你们怎么就愚蠢得连这都搞不懂呢？”
“不姑息，不纵容，这才能培养出优秀的学生。”
那几次迟到成为了这个学生永恒的耻辱印记，每逢他想要对那个学生嘲讽一番，总要拿这件事出来说道说道。
一年后，这个学生得了抑郁症，退学了。
而他仍然在这个学校好好地做着他的老师，每天沉浸在他难辨真假的辉煌里，一双浑浊的老眼，全是严苛和刻薄，只有在别人夸赞他的时候才会流露出笑意。
叶鹤还知道，他是再标准不过的那种用成绩衡量学生的老师，包庇优等生，鄙视差等生，叶鹤虽然和差等生三个字扯不上关系，物理成绩却也达不到优等的地步，不在吴老师的宽限范围内。
他确实上了年纪了，腿脚不灵便，走路的姿态并不稳当。
他停在叶鹤跟前，突然探手一抓，直奔叶鹤翻过面压在书堆最底下的那张写满了人物设定的白纸。
叶鹤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几乎是下意识地按住了那只青筋绽露的枯瘦的手。
物理老师的表情瞬间阴沉了下来，和他移动缓慢的腿脚恰恰相反，也许是常年拿着粉笔写字的缘故，他的手迅捷而灵活，叶鹤还未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揪住了叶鹤的衣领，快准狠地往后一扔。
叶鹤失去平衡，一个踉跄，小腿碰到了椅子，人连着椅子一起往后倒了下去。
他脑海中一片空白，有点茫然地想——
......会疼吗？
会疼吧。
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他，隔着校服外套，依旧散发着日光一般灼热而滚烫的温度，那个人也被惯性扯得踉跄了一下，然后又稳住了，小心翼翼地揽着他的肩膀将他搀了起来。
“老师，算了吧，无论如何，动手总是不对的。”周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他的一只手还搭在叶鹤的肩头上，他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而淡漠，声音中带着细微的情绪波动。
......不知道是慌张，还是愤怒。
物理老师脸色铁青地看着他最得意的学生，到底还是没有再追究，冷哼一声又回到了讲台上。
周声扯着叶鹤让他坐了下来，小声说：“没事了。”
嗓音里带了点温柔的哄劝。
叶鹤木愣愣地点了点头，随着周声坐下了，他好像还是没有从刚才险些摔倒的状态中走出来，昏了头似地抓住了周声的一截手腕。
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着，空茫感犹未散去，叶鹤的眼神失焦，找不到定点，虚虚地定在了周声袖子下露出的那截手腕上。
周声的皮肤是更阳刚健康的小麦色，薄薄的一层皮肤包着支棱的腕骨，皮下坚定有力的脉搏声从叶鹤的指尖传到了心上。
周声被抓住了手腕，有点稀奇地看着还是有点恍恍惚惚的叶鹤，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安静的叶鹤。
很乖，他想。
但是不知为何周声不想看到叶鹤这么安静的样子，于是他摸了摸叶鹤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轻轻地在光滑的手背上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
一个圆，三条弯。
......幼稚鬼的安慰方式。
他想，叶鹤的手，果然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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