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

安抚完狗蛋再回到福缘客栈，天色几乎已经大亮，宵禁解除，大街上陆陆续续有百姓行走忙碌。

两人一路往福缘客栈走去，萧乾兀自琢磨着待会儿要怎么带着不会轻功的四哥翻上三楼，楚瑾却在路边寻了一间药堂买了一包药材出来，然后径直往客栈正门走去。

看守的官差早便换了班，正是精神抖擞的时候，就这么目瞪口呆的看着本应该躺在客栈床上的楚瑾披着一身朝霞慢慢向他们走了过来。

楚瑾走到几位官差面前，温和道：“多谢官爷体谅，楚某抓药回来了。”

几位官差一脸迷茫，他们体谅什么了？

一片静默中，到底是领头的机灵，很快调整神色冷声道：“楚公子为何擅自外出？”

楚瑾提了提手中的药包，缓声解释道：“楚某半夜突发旧疾，特请了几位值夜的官爷允许，出门求医问药去了。”

领头的将信将疑，交班的时候同僚并没有提过这茬事，可楚瑾的脸色确实不怎么好，手中也有药包，瞧着挺像这么回事。好在他不是衙门重点看守的人，领头的心中疑惑，还是将他放了进去。

楚瑾掂着药包上了楼，萧乾已然从后窗翻进来，坐在桌前等候多时了。楚瑾将东西放到桌上，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和衣脱靴，拉过被子补起眠来。熬了整夜，他眼下一片青黑，面色疲惫白的像鬼，闭眼后很快就睡了过去。

窗外逐渐喧嚣起来，萧乾坐在桌前看着不远处熟睡的人许久，一动不动，像个木偶。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悄然起身，许是害怕吵醒床上睡熟的人，他翻窗跃出时身形轻巧如烟，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俨然是顶尖的轻功高手。

萧乾走后没多久，床上睡熟的楚瑾缓缓睁开双眼，盯着头顶看了许久，一双深褐色的眸子黯淡空茫，须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若有若无的叹了一口气，轻轻闭上眼，真正睡了过去。

楚瑾这一觉便睡到了午时，直到有人在外面敲门，他才悠悠醒转。睁开眼睛，萧乾仍旧没有回来，楚瑾神色淡淡，披衣下床，整理好自己，这才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面色疲惫的来福，见楚瑾终于开门，他退后两步道：“打扰公子，午饭已经备好，公子可以下楼用饭了。”

楚瑾点头道：“稍后便去。”

来福下去了，楚瑾站在栏杆后，能看到孔氏兄弟和流星飞叶四人都已经在楼下坐定，却没有看到莫冲的身影。楚瑾回到房间，提了桌上的药包下楼，梅凿老远看到自己的忠实听众出现了，很是热情的打了声招呼，楚瑾笑着点点头，嘱咐楼下的来福帮忙把药给煎了，自己往大堂走去。

孔氏兄弟站起来给他作了揖，楚瑾也客气回礼，弟弟孔崇生今日看起来气色更加苍白了，几乎叫人怀疑碰一下就能立时昏迷过去，但人却很是精神，一双小鹿般澄澈的眼睛熠熠闪光，给楚瑾行礼时，竟是少见的冲他笑了笑，尽管嘴角上扬的弧度很不明显，楚瑾还是看到了，便也对他笑了笑。

拉开凳子坐定，楚瑾道：“怎的不见莫兄？”

孔崇儒正要回答，梅凿抢先道：“怕是还醉着呢。”

楚瑾道：“莫兄又酗酒了？”

“可不是！”梅凿有些幸灾乐祸，“今早传来消息，柳沉笛没几日可活了，莫冲急着去青屏山看戏，偏叫官差拦住，那怂货没胆子得罪衙门，到门口闹了一通，回来灌了一早上的闷酒，才刚拖回去睡着没多久。”

说来白煞被杀黑煞被捕也算是江湖上颇惹关注的事情，流星飞叶二人有不在场的证人，衙门对他二人看管并不严格，偏梅凿喜好八卦，便十二万分配合的一直在福缘客栈住着。严捕头自那日搜寻客栈审讯几人后再没露过面，许是忙着与屠圣手拉扯，日子瞧着不显，明日便是第三日，要上堂审讯了。

几人在饭桌上一番闲扯，来福端着药碗过来，楚瑾伸手接过道声谢，梅凿好奇道：“楚兄怎的吃药？”

楚瑾苦笑着吹了吹汤药，道：“身子不大好，昨日里又受了惊吓，便给自己抓些药医一医。”

梅凿眼珠转了转，“楚兄自行抓药，想来也是医者，此行可是为了明月山庄而来？”

楚瑾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孔崇儒想起初见时楚瑾曾与他谈论弟弟的病情，眼珠动了动。

梅凿又道：“今日青屏山传来消息，百草峰峰主亲自定论柳沉笛药石无医，时日无多，明月山庄上下现今已经开始备丧，楚兄可仍要去？”

楚瑾颔首，喝了一口药，苦的眉头轻轻蹙起，停了会儿才道：“只要人还活着，总有点希望的。”

“嗳——”这回接话的却是一贯沉默的“流星”步休了，“楚兄此意，可是自认医术比之百草峰峰主还要登峰造极了？”

楚瑾扯开一个温和的微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皱着眉将剩下的苦药汁一口气喝完，梅凿在一旁迫不及待道：“敢问楚兄师从何门？恕我冒昧，此前江湖并未听闻过楚兄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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