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2)
楚瑾感觉浑身都不大对劲,好像被牢牢捆缚了一般,动一根手指都很艰难,这种感觉好像民间俗传的鬼压床,明明意识空前清醒,却完全无法掌控身体分毫。
难受极了。
楚瑾就这么僵尸般硬直的躺着,眼皮都掀不开,这种活似生魂离体的感觉持续了一小会儿,周身这才慢慢找回知觉。
楚瑾缓慢的掀开眼皮,入目一片朦胧,周遭的景物看起来不大清晰,他停了停,感觉手脚关节完全回到了自己身上,眼前的浓雾也随之消失不见。
他支着胳膊坐起身,手指却碰到一个温热的东西,楚瑾转头看去,萧乾缠了一身的绷带,在大床外沿安静的昏睡着,呼吸缓慢而沉稳。
楚瑾打量四周,雕梁画栋的房间,宽敞到足以容纳三四人同睡的梨木香塌,上好的锦云纱缀着金线玉珠垂挂四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的味道。
这般奢华的布置,当属明月山庄无误。
楚瑾从床尾绕过下地,他和萧乾的包袱都在桌上放着,缠布剑安静的躺在一旁,楚瑾瞧了瞧,还是之前他做了记号的打结方式,明月山庄的人并没有动过二人的行李。
身后的萧乾突然不安的喃喃出声,楚瑾转身看去,他皱着剑眉,似乎陷入了什么噩梦,一只手想要在虚空中抓住什么,但因为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只勉强的抬离床面几寸,即便这样,绷带上也隐隐渗出一丝红色,可见他臂上那道刀口着实不浅。
楚瑾从包袱里翻出银针,一针扎上了他的睡穴,乱动的萧乾这才软软垂下手臂,不动了。
收好银针,开门出去,迎面阳光正好,院子里布景错落有致,还有淡淡的花香氤氲。门口矗立着两个小厮,见楚瑾开门出来,齐齐一礼,楚瑾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把木门轻轻关好,到院中石桌坐下,示意其中一个小厮过来。
“楚大夫。”小厮垂手立在一侧,恭敬且不卑不亢。
“你们是这院子的仆从?”
“是。小的唤做薛丰,门口那个叫做孙胜,都是本院的管事,是庄主指派来照顾二位的。”
“劳烦给我讲讲,这里是哪里,都发生了什么?”
“回先生,这里是明月山庄的玉婵院。您与萧公子在青水江心遇袭,受伤昏迷,唐统领和魏统领请援,庄主便将您二位安排在这里养伤,期间萧公子醒来一次,执意不愿与您分开,庄主无法,只好将您二位都安排在同一间屋子里。”
楚瑾环视一圈,玉婵院瞧着不大,除却正进门的正屋,左右还各有两间,别说两人,住三个人也完全足够。
萧乾那小子倒是警惕心强,便是一个院子他也不放心,非要与自己待在一起。
“我昏了有多久?”楚瑾沉吟道。
“二位午时末到的庄内,如今正是酉时初。”
一个多时辰,不算太长。楚瑾点头,“多谢。”
薛丰道:“……庄主吩咐,您醒了要第一时间告知。”
“你去吧。”
薛丰一礼,大步离开了。
楚瑾独自坐着,头顶的樱桃树结了雪白的花苞,半露不露,正沉思着,隔壁忽而一阵骚乱,丫鬟小厮四处呼喊,似乎是什么人找不到了。
楚瑾站起身来,走到门外张望,便见左侧一处园子里跑出几位神色慌张的俏丽丫鬟,四处东张西望。
“少爷!少爷——”
其中一位紫衣杏眼的瞧见玉禅院门口立着的青衣男子,病急乱投医的小跑过来,“叨扰贵客,可曾见过我家少爷?”
能在明月山庄称作少爷的只有一人——“玉扇仙音”柳沉笛。
楚瑾反问道:“柳少爷失踪了?”
紫衣婢女顿时一阵失望,但还是维持住了大家丫鬟的修养风姿,点点头,“嗯。少爷有病在身,若是贵客瞧见他,劳烦第一时间告知庄中,紫蝶在此谢过。”
“我知道了,”楚瑾道:“时间紧迫,紫蝶姑娘快去寻人帮忙罢。”
周遭此起彼伏的寻人声愈来愈热闹,楚瑾留意到婢女小厮跑出的那座园子唤做“寒钩院”,应当就是柳沉笛的住处。左侧还有一丛茂盛的竹林,石板路从寒钩院前不远分岔往竹林延伸,隐约能看到竹叶间隙中露出的红栏青瓦白墙,想来里面应当还有园子。
楚瑾站了一会儿,眼前甚至跑过一队护卫,萧乾本就睡的不大安稳,这般浩荡的寻人阵势恐怕很快就能将他吵醒,若是看不到自己,不知道那孩子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思及此,楚瑾折身返回,没走两步,眼前从天而降一位白衣锦袍的公子,堵住了他的去路。
来人身上还沾着几瓣花骨朵,身前一把折扇摇晃的十分风流,扇面上书着四个飘逸潇洒的大字——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觅知音。
再往上看,一双风流韵致的桃花眼,五官英俊而多情,本该是翩翩浊世佳公子,可惜两颊凹陷,眼底青黑,薄唇苍白干裂,整个人几乎瘦脱了相,活脱脱的病死垂危之相,像只病恹恹而失去华羽的孔雀。
楚瑾侧头往正屋看去,果见守门的小厮孙胜一副张口欲喊的模样,一只手还向前伸着,整个人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在焦急的滴溜溜乱转。
被点穴了。
柳沉笛哗的收了扇子,桃花眼眯了起来,往楚瑾脸上看,眼瞳中闪烁着不确定的疑惑,神色也很直白的展露在脸上。
“长珏哥哥?”他不确定道。
他探究的目光几乎要挨到脸上,楚瑾后退一步,“少庄主自重,在下姓楚名瑾。”
柳沉笛眉头一皱,好像在思考什么,随后十分任性的拉住他的衣袖,生气道:“你就是长珏哥哥!”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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