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1）

面前的街道上聚集了好些人，云珞心下好奇便也凑了过去。只见一个身形倩婉的女子背着身子在一盏花灯前描摹着什么。“哎呀，这小姑娘画的可真好看。”人群中偶有这样的感叹传来“画的好看，人也好看…”只听见围观人群传来的赞叹声，云珞心中便更好奇了，她定是要看一看这女子的模样。

云珞示意手下将人群挡开，身边的人哪敢怠慢，当下便在人群中间清出一条路来。云珞穿的上好金丝绸缎，腰间配着的也是成色极好的玉石。人群自然知道他不是那个富贵人家的大公子就是某个位高权重的官宦子弟，因而也不敢招惹他身边的侍卫，乖乖的让出道来。背对着云珞的女子好似没有发现人群的异样，依旧专注于描绘花灯上的景物。女子身旁的侍女倒是注意到了踱步而来的云珞，赶忙提醒自己小姐。

只见那女子微微一侧身，回过头去看云珞。那是一张清秀干净的面容，眼中闪着些许疑惑，眉头轻轻皱起红唇微微张开。云珞心下当即感叹到，好一个明眸皓齿的丽人。但云珞身在皇家什么样的美丽女子没有见过，只稍一惊讶便如往常一般。“原来这些花灯个个精妙绝伦，都是因着姑娘啊…”云珞上前轻轻一摆手。“这位公子莫要取笑我了，不过是随手画了两笔。”听闻云珞的话语，对方也只是轻声回道。“姑娘不必谦虚，这山水鸟兽在一小小花灯上竟能如此传神。定是姑娘的画技超群。”云珞接着说道“敢问姑娘姓名，在下想向姑娘讨教些许技巧。”云珞恭恭敬敬的模样似乎是打动了对方。只见这女子拦了拦面前打算拒绝对方的侍女，走到云珞跟前道“小女姓秦，名筱。当真不敢担讨教二字，若公子也醉心于画，那便当是交流心得了。”听闻对方如此回答，云珞知道对方是愿意与自己多谈上一谈。她点点头顺着秦筱的话往下说“是的，我也非常喜欢作画，可惜总作不好…”云珞顿了顿接着道“姑娘告知了我姓名，我却还未告知与姑娘，未免于礼不合。在下姓云名珞，家中行五。”云珞丝毫不做遮掩，并将真实姓名告知对方。她身上穿的，行为举止，身边的侍卫，怎么看也不可能是个布衣。既然如此，不如坦诚些。云珞虽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但秦筱一听便知道对方是皇氏血脉。不过她仍是不卑不亢，只回答道“既如此，五殿下。”秦筱微微欠身施与一礼。“秦姑娘，这上元夜热闹，若是一人游玩未免无趣，不如结伴同游，你看可好？”云珞相邀，秦筱自是不好拒绝的，因而她点了点头，便跟着云珞一同了。

云珞一边赏着花灯一边轻声问道“秦姑娘可是长居于京中？”她提了一盏花灯，让侍卫去挂在角楼。“往日常居于京郊，家父近些日子回京，便搬至京中宅邸了。”秦筱也挑着花灯，她并不因为身旁的人是皇子便感到有丝毫拘束。“啊…秦姓，莫非秦姑娘之父是北境的秦大将军？”云珞似是想起了今日酒宴上正襟危坐的秦大将军。只见话音刚落，秦筱便轻轻点了点头。云珞不禁笑了笑，没想到的对方跟自己一样也是隐藏了身份到这上元夜来热闹一番。

两人在上元夜一路赏花灯聊美景，从街头玩闹至巷尾，云珞心下对眼前的女子好感更甚。秦筱不似平常那些女子般，她总有些意料之外的才学和认知。云珞自视潜行学术多年，虽不敢说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但也可谓是广学泛读，胸中有书千卷。平日里那些被夫子门称之为旁门左道的东西，且不说云珞身旁无人去学，即便学得，他们又敢与云珞讨论吗？而秦筱却能同云珞多多少少都能谈上些许。云珞问秦筱如何得知这些，秦筱也只道，家中宽裕，闲暇时她便爱搜罗些许书籍，其中就有这些内容。云珞觉得眼前这女子在明知自己皇子身份的情况下却依旧不慌不忙，谈吐得体，虽然言语中总是透着些生疏之感却也不使人恼，当真难得。云珞不禁多问上了些许“秦姑娘平日都做些什么？”秦筱答道“我平日里喜欢弹琴，有时也同几位好友一起作画下棋。”秦筱回想起自己常常与友人在京郊的江玉亭吟诗赏画，至今也有好些日子不曾与友人相聚了。“秦姑娘当真与寻常女子不同，真是让人心生佩服。”云珞心道对方以一女子身份却能有如此才情，甚至与友人一同相谈书画，心下又对秦筱添了几分好感。“殿下过誉了，小女子不过是对这些诗书有些兴趣，恰巧身旁友人也醉心于此。”夜渐深，灯火消散，街上人尽散去。云珞知道是该道别的时候了。“今夜当真有幸能结识秦姑娘，现下夜已深寒，不如我送姑娘回府？”云珞边说着边看向秦筱，只见对方面上神色并无不妥，云珞便命了身边的近侍备上两辆车轿。

将秦筱送回府邸又一再拜别后，云珞便朝着皇宫方向去。路过宫门时，竟撞见当天值夜的兵士靠在城墙边上打盹。“唉…”身边的近侍司羽，看到云珞一脸铁青赶忙上去推醒了那兵士。“啊？？”那人方才大梦初醒一般，看着立在眼前的云珞还有些迷糊“五殿下…”兵士反应过来是云珞的时候，心下大惊，声音颤抖就差没有跪倒在地，要知道宫门值夜这样重要的事情，如果偷懒被发现那可是死罪。“让你们值夜，可是站在这城门口打盹的？若有贼人行刺，便让他堂而皇之地进宫？”云珞眼中透出一丝戾气，她虽然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但到底还是皇家血脉，要杀个不守规矩的小卒还是轻而易举。“这…自然不是……小人，小人知错了…”那兵士害怕的连声音都有些断断续续。云珞看了看面前瑟瑟发抖的小卒便对着身边的侍卫道“司羽，你说，怠职之罪应当如何论处？”话一落，在身后的侍卫立马上前道“按律因当流放或斩首。”司羽一字一句，那小卒心下便认定自己死定了，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

云珞看了看对方，突然柔声道“罢了，今个上元，本是喜庆的日子。你且注意，下回莫要让本宫再看到你偷懒，否则你的脑袋怕是保不住了。”那兵士仿佛还未从之前的恐惧中缓过神来，听到云珞的话先是一怔，又急忙反应过来跪地感谢道“小人谢殿下恩典！”云珞也不再看他，只命人往宫里去。司羽跟在后面，又看了眼那兵士，便也跟着云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