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卷（四）（1/2）

清晨，小桃是在外面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中醒来的，动了动身子，发现身上盖着小道士的衣裳。坐起身来转头四顾，洞中已是不见人影，不由得心中泛起嘀咕，竟是这么早就不见了踪影。外面天还未大亮，朝阳刚刚从地平线跃起，小桃揉了揉眼睛，起身向洞外走去。

刚行出洞穴，便见着南易回来了，手上还提着几尾活蹦乱跳的鱼。

小桃嘴中正是无味，见之笑得极为开心：“小道士，这是我们早晨的食物吗？”

南易径直走过来：“昨晚吃的只能算是果腹，你现在正是需要营养的年纪，别说跟着小爷我，苛刻了你，现在就给你熬鱼汤喝。”

见南易动作娴熟，已经开始生火，且架上了锅子，小桃蹲在一旁眼馋地看。

“小道士，昨日一路行来，我见兽类颇多，甚是可爱。”

“说吧，你想吃什么，我便抓来烤给你。”

小桃双眼晶亮，舔了舔嘴：“我不挑剔，什么都能吃。”

“行，知道了。”

山洞内很快便香气四溢，奶白的鱼汤勾得小桃直咽口水。

“小道士，闻起来好香啊，没想到你做吃的也这么厉害。”

南易得意地扬扬眉，盛过一碗鱼汤递给小桃：“小爷的厉害，还多着呢。”

“你这般厉害，难怪那狐妖想跟你双修。”

一提到狐妖，南易就似想到了极郁闷难堪的事，每每都是垮下脸，闭口不言。

小桃滋溜滋溜喝着鱼汤，舒爽的连连呵气，见南易不答，便知趣地不提狐妖，但仍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味道真的好棒，小道士，难道这百年里，就没有女子心仪于你吗？”

一提到这个，南易的脸垮得更厉害了：“且不说小爷我道法高深，值得倾慕。单就这皮囊来说，也是盛世容颜，爱慕我的女子自是极多，只是每每有女子向我表达情谊时，那狐妖就阴魂不散地冒出来，搅得一团糟。”

“后来时光流逝，我发现自己容颜不老，便也彻底绝了心思，毕竟普通人的生命，不过百年，生离死别的痛苦，我并不想经历，是以多年来，也甚少与人结交。”

小桃放下已经舔得干干净的小碗，探头凑到南易跟前，圆溜溜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我呢？小道士，我也只是个普通人，也会有生老病死的一天，那时候，你会为我感到难过吗？”

南易端着碗，微微斜靠着石壁，听到小桃的话，扭头对视，一瞬后又将头低下，胡乱喝了口鱼汤：“我不过是迫于荼焱神君的威压，才将你带在身边，也许用不了多久，那大妖就会回来将你带走，不管你是垂垂老矣，还是生老病死，我都无缘见之，谈何难过。”

听到这个回答，小桃本该觉着自己是要生气的，但心中的感觉，却并不是愤懑，而是一种绵延细密的微微刺痛，就像是灵魂深处泻出的一丝悠远哀伤。

见小桃不说话，南易本是想或逗弄或抚慰几句，却又因自己适才的话，升腾出一股子陌生的情绪，最终只是沉默。

出了山洞，南易拿着人皮卷确认方向，在前带路，小桃紧跟在身侧，只是两人之间就那样笼罩住一股沉闷，一路竟是无话。

山径小路间，时不时便有野兽在两人面前穿过，兔子、山雉、野猪、熊……

南易动作敏捷，也不说话，只是闷声将那些动物抓住用绳子拖在身后。

待南易身后已经拖着小山般的各类飞禽野兽时，小桃终于是憋不住了。

“小道士，你弄这么多我也吃不下啊。”

“那你挑，想吃什么，留下来，待到了晌午便拿来烤了。”

小桃抬手，随意指了指那乌压压挤作一团，被压在最下面已经萎靡不振的山雉：“我想吃烤鸡腿。”

南易将绳索收起，放走了其它野兽，独留下山雉，将其翅膀和脚绑住后丢给了小桃。

此处山脉连绵，少有人烟，那山雉竟是长得极为肥美，小桃抱在怀里，沉甸甸的。

南易拿着人皮卷继续再前带路，又行了一个时辰，便在一处山体峭壁处停下。

“就是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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