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2)
兆璟从密密匝匝的头疼中醒过来。
明晃晃的光线射下来,他不由得抬起手挡住眼睛。
日上三竿了。
兆璟猛地一个起身,跌跌撞撞的下了床,玉溶坐在外间,正回过头来。
“什么时辰了?”兆璟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玉溶起身,目光复杂的看过来。
“三爷,”玉溶的声音有些异样,“老爷已经上朝了。”
像是迎面一桶冷水,从上到下,里里外外,浇的兆璟透心凉。
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听见自己艰难的道:“昨夜是你……”
“三爷,”玉溶脸色苍白,“首辅把持朝政,纵横朝野,已经很多年了——首辅不除,天下难安。”
“——到底是天下难安,还是你难安?”兆璟脱口而出。
玉溶闻言,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嘴唇颤抖,半饷,艰难道:“三爷说的不错,首辅倘若不能除,我死也不能瞑目。”
“那你就纵着我爹,把我应家老小的性命当作儿戏么?!”兆璟头痛难忍,猛然吼道。
话一出口,如同覆水难收。
玉溶一手死死撑住桌沿儿,眸中泪水倔强的不肯滑落:“……柳公公没有死,这原是一个局,为的就是圣上除首辅的决心……老爷和一众官员上疏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此举……此举必成……”
“首辅位高权重!”兆璟怒道,“把持朝政多年,背后还有太后支持——皇帝年幼,如何能轻易撼动的了?!为着皇帝亲政,死的人还不够多么?!”
“不会的!”玉溶据理力争道,“首辅专横跋扈,怨声载道,已经到了极致——此时万事俱备,若是成了,应家……应家仕途从此可无忧……”
“谁在乎什么仕途?!”
“是,三爷可以不在乎——”玉溶自嘲的哽咽道,“可在这样的人家,能有几个三爷?!三爷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你自从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你放荡,你肆无忌惮,你随心所欲——可你知道你的无忧无虑是多少人用血泪换来的?”
兆璟一颗心如同放在火上烤,火辣辣的,恨不能立刻化了,碎了,成了灰烬,也就干净了。
“你早就知道了罢!”兆璟管不住自己了一般,只想把积压多时的那些辗转反侧与患得患失一股脑儿的说出来,干脆来个痛快,死也死个心安,“这些日子我们同进同出,多少次,我就在你跟前,你为什么就不肯向我透露哪怕一个字?我应兆璟在你心里到底算作了什么?!跳梁小丑么?”
“三爷说对了,”玉溶一滴泪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下来,滴在兆璟的心上,“我就是要为父报仇,我就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姐姐背着‘罪臣之女’的罪名,在你们应家受尽屈辱!我就是……我就是不把三爷放在眼里。”
兆璟心中的火仿佛在一瞬间熄灭了,他一字一字艰难道:“你说我们没有心……那你的心,又在哪儿?”
外头枫林冒冒失失的闯进来,看看兆璟,又看看玉溶,慌神道:“爷,不好了!外头刚刚传来消息——老爷被下了大狱了!”
兆璟像是没听见,只猩红着一双眼,冷冷道:“今日才知道,原来公子的心这般大——”
他转过身,走了出去。
——“原来这些日子,我竟是白操心了。”
乌云压城,北都迎来了入春以来的第一场雨。
淅淅沥沥,断断续续,仿佛总也没个尽头,雨不大,只是徐徐的煎熬着。
兆瑾心事重重的跨过门,正打算上轿,却不想后头有人叫他。
“瑾二爷?”
他回过头,只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小童:“是瑾二爷么?”
“是我。”兆瑾奇道,“不知……”
小童长舒了一口气:“在这里候了您两天,总算见着真人了!”
“为何不直接通报?”
小童笑道:“二爷不知,我们公子的名刺连您这公府里的二道门都进不去——得了,您请随我来罢!”
兆瑾正摸不着头脑,只得抬脚跟上,谁知这小童只带他几步走到拐角,那里停着一顶青布轿子。
撩开帘,兆瑾躬身上去——
“郁……郁公子?”兆瑾万没想到等他的人居然是他,“你……你在这等了我两天?”
小郁相公见他就笑道:“公子放心,不是找上门来要缠头的。”
兆瑾一脸尴尬。
“行了,我是来报信的。”小郁相公收起笑容,正色道,“听说你们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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