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1/2)
两人又同行了一柱香的工夫,穿过一处藤萝幔垂的洞穴,此处常年人迹罕至,鸟声也稀少了,青苔积了厚厚的一层。
伴着琅琅的水声,朝着前方明亮处走着。
兆璟磁性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洞穴里格外分明,他在耳边轻笑着:“唐代有诗云‘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玉溶你说,咱们回去,有没有可能世上已过了百年?那时候,应家,南家,都没了,大明都不复存在了……”
那时候,没有人识得你我,没有人知道咱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没有仕途官场,没有庭院深深,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玉溶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跟他一起憧憬道:“若是那样……真是再好不过了……”
两人从洞口走出来,周围阔然开朗,云雾缭绕,金光闪耀。
“玉溶,你看——”
悬崖峭壁的一边,高可数丈的墨绿巨石镶嵌于侧壁,蔚为壮观,光滑平整的断面映出了玉溶的影子。
一声赞叹将出之际,后背一热,兆璟从后紧紧搂住了他——
“兆璟——”
“玉溶——”兆璟炙热的呼吸喷在他的后耳,气流吹拂起他鬓边凌乱的碎发,“你既然来了,可再不能反悔了……”
玉溶的心要跳出来一般,两人的心脏前后贴在一处,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两个相互依存着的灵魂。
——“玉溶你看,那玉壁上便是你我的前世,今生,来世……”
荒无人烟,立于陡崖上的玉壁,两个交叠模糊的影子。
玉溶缓缓伸出手,颤抖的指尖的抚上了冰冷的石头,扶上了身后那道魂牵梦萦的影子。
仿佛与另一个世间,那个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自己,指尖相抵。
脖颈边突如其来湿热的触觉,让他不禁一阵瑟缩。
他惊奇的张大眼睛,直到被那双有力的双手推到石壁之上,直到被他高大的身躯圈禁于方寸之间,直到他满含深情的眸子映出了自己慌乱的样子,直到不由分说的撞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直到……
直到他的温度在自己的双唇上温柔的辗转。
他才恍如初醒,原来那是一个吻。
那是兆璟的吻。
兆璟用尽毕生所有的温柔去描摹他单薄冰凉的嘴唇,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步步紧逼的求索着,直到热烈激动的夺噬着,仿佛最美的甘泉,浇灌着他来自灵魂深处难耐的荒芜和饥渴。
玉溶什么都忘了,忘了映红天的大火,忘了亲人冰冷的尸体,忘了家破人亡,忘了人间冷暖,什么都忘了。
漫漫的痛苦在消融,踽踽独行的路有了陪伴。
一切一切,大千世界,千张面,万张相,皆悉数化为灰烬,只余此时此刻,依偎着他的铺天盖地的温暖。
感觉到绞着自己的衣襟的冰凉的手指慢慢的松开,慢慢的向上。
兆璟笑着,鼓励着,直到那双颤颤巍巍的手轻轻的捧上了他的脸。
唇齿相依,寂寞永绝。
玉溶何德何能,此生得遇,终身无悔。
玉澄下了轿,入目是一个破败的院子,木门残缺不全的漏着风。
蜀锦的鞋踩着满地即将化为尘土的陈年积叶,缎子的裙边粘上了薄薄的灰尘。
婆子在前为她推开了斑驳的门,吱呀吱呀的,仿佛行将就木的人苟延残喘着所剩无几的余岁。
“大奶奶,这地方忒腌臜,看看就赶紧走罢。”一个婆子劝道。
玉澄略一点头,走了进去。
一把椅子,一张桌子,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病的奄奄一息的女人。
“咳咳咳……”女人听见了声音,动了动,就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咳嗽。
惨白的一张脸瘦得伶仃,凌乱的头发披散着,深陷的眼窝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看清来者的一瞬变得摄人心魄。
她干裂的唇角慢慢浮现出一个不成笑的笑:“……我就知道……你会来……”
“你知道我是谁?”玉澄在她塌前三尺站住,裹着披风,淡淡道。
“如何不知?”她费力的支撑起沉疴的病体,嘲讽一笑,“璋郎跟我说了……他的夫人,是个……顶顶美丽,顶顶温柔贤淑的女子……”
她抬起头,看着她,眼光变得狠辣,死死盯着她:“所言果然不虚……只是美则美矣,贤淑却未必!”
“你有今天,是自食其果,”玉澄心里的哀怨终于爆发,激动道,“我给过你机会让你走,是你偏偏留下来……天底下男人何其多,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来祸害我的?”
她质问她,为什么偏偏非要缠着我的夫君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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