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早自习结束就是各科课代表收作业的时候，班里呜呜泱泱乱作一团，陆星予物理没写，早在老张来之前就抄完了，昨天刚被罚，这两天不敢触老张的逆鳞，不会写也得抄完不是。
现在他撂下手头里一大把英语作业，交给刘倩倩让她帮忙收一下，转身挤过占据大半个走道的赵胖子往叶程那边去。
叶程见他来了翻开英语课本拿起卷子，交给陆星予。
他看着试卷上刚劲有力的“叶程”二字还有流畅好看的英文单词，愣了半天才问出口：“谁给你的卷子？”
“张老师，说让我先熟悉熟悉。”
“他把卷子都给你了？那，那你这么一会儿就写完啦？”陆星予虽然算不上学渣，但看着叶程这么快写完英语试卷连作文都没落下，还是被震得有些吃惊。
“没有，时间太短了，只写完了英语和物理，交给谁？”叶程展开物理卷子，密密麻麻的公式看的陆星予头晕，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哟，学霸啊这是。”秦远转过身来，低头看看卷子又瞅瞅陆星予，“陆姑娘这是跟学霸认识？”
秦远一开始跟叶程打招呼，谁知道这个人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他被气得不轻，这下看陆星予跟这家伙好像很熟，于是好奇地转过身。
叶程难得有了反应，抬起眼皮看他，问到：“陆姑娘？”
陆星予卒。别过脸尴尬地咳嗽，叶程看着陆星予泛红的耳朵尖觉得很有趣。
“你别听他们瞎叫，”陆星予一伸手搭在叶程肩膀上，对秦远说，“这是我兄弟，也是我发小，叶程。不太爱说话，大家多担待啊。”随即向后排回头看他们的几个男生扬扬下巴，算是替叶程打了招呼。
叶程看着搭在自己左肩上的手，本能的想躲开，再想了想，又没躲。
几个男生摆摆手，说陆姑娘的兄弟就是我们兄弟，秦远哼了一声没说话。
陆星予顺走对方的物理卷子扔给李其，边走还边嘀咕，这人这么厉害，最后一道题李其都没解出来。
下课的时候班里女孩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都在讨论新同学，谁也不好意思凑过去打招呼，有胆子大凑上前去，直接被叶程那张面无表情的冰块脸给无视了。女同胞们经受打击反而越挫越勇，毕竟叶程跟陆星予这种有亲和力的男生不一样，新来的这位显然更符合一群荷尔蒙躁动的青春期女生们对男神的幻想。
“眉目如画却不苟言笑的忧郁男神，这是不是上天看我命太苦......”
陆星予拿书挡住脸，实在听不下去刘倩倩犯花痴，偏头看见叶程埋头在飞快地写着什么东西，班级里乱七八糟，只有他周围像是有一层结界似的，安安静静，没人能走进去，也没人想走出来。
物理课上陆星予开小差，在课本的空白处随手几笔就勾出一只竹蜻蜓。
他想起小时候自己总爱哭，叶程明明跟他一般大小却总冷着一张脸。小陆星予把竹蜻蜓飞到了大树上开始哭哭啼啼，叶程拿着棍子三两下把竹蜻蜓打下来塞进他手里，跟个大人似的皱着眉吼他：“不许哭！”
陆星予被他一吼就吓到了，瞬间停止了哭声，鼻涕流下来一抽一抽的。
那时候才真像个小姑娘。
放学的时候陆星予收拾书包，李其拿着物理卷子颠儿颠儿跑来堵他。
“陆星予同学，”李其推推架在鼻梁上厚厚的镜片，“你是不是跟叶程同学很熟？”
李其是班里名副其实的好学生，每天来得最早走的最晚，顶着啤酒瓶盖一样的眼镜，黑色的镜框挡住了因为长期睡眠不足青色的眼圈，眼镜小小的，盯着陆星予的眼神一片真诚。
“怎么了？”陆星予也不确定，他跟叶程算不算熟。
李其偷瞄着后排正在收拾书包的叶程，说：“张老师说最后一道大题咱们班只有叶程同学解出来了，他明天会讲，可是我今天就想知道解题方法，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
“你自己去问呗。”陆星予不解。
“我去了，”李其一脸委屈，“叶程同学根本不理我。”
“啊？”陆星予心想不至于吧，转头去看，“他不......哎他走啦？刚才不还在吗？”
叶程的课桌干干净净，显然是走了。
李其也一愣，拿着卷子不知所措。
陆星予看看李其，随便把书塞进包里说：“今晚你上网，我拍照发给你。”说完撒腿就往外跑。
跑到车棚那里陆星予看到有人靠在自行车旁低头玩手机，那人右肩膀被书包压得有些微微倾斜。正值夕阳西下，有和煦的微风吹过他额前的碎发一荡一荡，他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落日的余晖盈满了双眼。
叶程在等他。
陆星予一肚子的气，看见他就像是吹得鼓囊囊的气球，一下子瘪了。
“你怎么不在班里等我？”陆星予赶紧推起车，和叶程并排往外走。
“你不是在跟同学讲话？”
陆星予被对方噎的说不出话，想了半天想不出他跟同学讲话和在班里等他有什么关系。
摸到口袋里的东西陆星予才想起来，拿出来捏了捏发现幸好还没化掉，说：“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说着把从赵小胖那里搜刮出来的巧克力递给叶程。
叶程明显一愣，伸手接过。
“黑巧克力，”陆星予见他接了邀功一样开心笑着，说：“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吃的。”
叶程不爱吃甜食，偏偏爱巧克力，还是那种又黑又涩的口味的，小孩子们喜欢甜滋滋的奶糖的时候就他爱啃黑巧克力。只不过长大了再也没买过，他也很久没吃了。
没想到竟然被陆星予这个十几年前仅有一面之缘的小男孩记了去。叶程想，也许小时候自己奇奇怪怪的习惯真的给小朋友留下了阴影。
长大了小朋友也没记恨他，还给他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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