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梁涵在医院住了一周就出院回家养伤，陆星予心里有愧，搬到家里住好照顾他妈。收拾东西的时候他隐隐有些舍不得，但又想着反正来日方长，搬出来让自己冷静冷静也好。
兴许是他一时头脑发热，对自己好哥们动心这种事，怎么想怎么奇怪。他觉得是不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叶程帮了他不少忙，所以难免会对这人产生不一样的感觉。
还有一个原因他难以启齿，从前住在一起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他心里有鬼，动不动就盯着那人发呆，再普通不过的肢体接触都让他浑身僵硬，他又期待又抗拒，每天被自己的敏感神经折磨的要死。
他没法儿做到若无其事，陆星予似乎忘了该怎么跟叶程相处，他觉得自己好像一夜之间丧失了和对方正常交往的能力。
就说前两天，他手上的伤口要换纱布，陆星予硬着头皮张嘴请叶程帮忙，说完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他又不是伤了筋骨，那么点小伤，好好的干嘛麻烦别人。
可能对方觉得他的要求无理又奇怪，但叶程从来不会拒绝他。陆星予又开心又失落，这在他看来只是和叶程之间发生的再普通不过的事。
那人小心翼翼地把旧纱布扯下来，冰凉的指尖贴在他的皮肤上。陆星予知道是自己的心境变了，所以和叶程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觉得甜蜜又煎熬，酒精擦在伤口处有些疼，陆星予根本无暇顾及，盯着叶程垂下来的眼睑出神。
“疼不疼？”叶程问他。
陆星予一狠心，从牙缝里蹦出来一个字:
“疼..…”
语气竟然还带上了点委屈。
叶程的手没停下，不过动作明显放慢了，抬头看他一眼说：“那我轻一点，你忍一下。”
陆星予几乎要晕厥。
虽然叶程还是淡淡的面无表情的样子，可是陆星予偏偏就能感觉到他的柔软和耐心。
他这个人啊，看起来难以相处又少言寡语，可天知道为什么温柔起来就像是百炼钢化作了绕指柔，滴水无声但能穿石，险些要了他的小命。
跟这人同处在一个屋檐下，陆星予心里也没个准儿，不知道自己能忍耐到几时，怕不小心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那可是得不偿失。
正好借他妈受伤这事儿搬回去住，也给自己一个冷静的时间。
陆星予这下可忙坏了。他一边顾着梁涵，还遮遮掩掩地藏着对叶程的心思，很是疲惫。
他也不是没听说过“同性恋”，只不过忽然发生在自己身上，陆星予无所适从，像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撞，在半夜偷着上网查资料，偶尔趁着周末去图书馆借几本相关的书看。
越看越没头绪，书上很多专业的名词看的他眼晕。他总觉得自己不像同性恋，可是他对叶程的感觉，分明就是喜欢。
陆星予困在囹圄里找不到出去的路，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叶程。离得远了就想靠近点儿，但离得近了吧，又怕自己把握不好尺度，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搁。
还有两周就放寒假了，临近期末考试，叶程给他出的物理卷子难度越来越大。因为少了晚间的辅导，他物理基础不扎实，虽然之前学的还算顺利，但阶段性月考临时抱佛脚还管用，期末考试可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可是他不甘心，叶程物理那么好，他也不傻，凭什么学不会。
于是陆星予挑灯夜读，天天跟短板较劲。
熬夜学习的后果就是白天上课的时候哈欠连连，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陆星予在课堂上昏昏欲睡，赵小胖嘴里嚼着口香糖猛掐一把同桌的胳膊，陆星予疼的瞬间清醒，老师在讲台上慷慨陈词，他吸吸鼻子，感激地看了眼赵小胖。
“陆姑娘最近不太对劲啊，”下课之后赵小胖眯着本来就一条缝的小眼睛，雷达一样上下扫描陆星予，“不对，确实不对。”
“怎么？嫉妒我奋发图强了？”笔在陆星予指尖翻飞，他有道题想不明白，勾起来找个时间问问叶程。
“没这么简单，”赵小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慢悠悠地盘点：“你最近很累，总没精神的样子，还老走神，有的时候会莫名其妙的傻笑......”
赵小胖说着说着眼神一亮，像是搜寻到目标一样点亮了指示灯，凑过去一把揪出埋在卷子里的叶程，压着嗓子惊讶地说：“陆星予，你不会恋爱了吧！？”
陆星予被说的心一虚，心想恋爱个鬼啊那人对他是什么想法他还一点都不清楚，于是推开赵小胖，说：“去去去，越说越离谱，我要恋爱了能这么专心搞学术吗？”
“也是，你整天就跟叶程在一块儿，也不能跟他谈恋爱啊。”赵小胖有些失望地摇头。
陆星予一惊，被这句话吓出一身冷汗，他僵硬地转身，随便应付了几句就又接着埋头学习。
可心思早就不在卷子上，陆星予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人家也没什么别的意思，无非就是说他跟叶程关系好。
是他太敏感，敏感到有人提到叶程的名字他都要竖起耳朵，敏感到有人把他和叶程放在一起，就仿佛是被看破了秘密。
陆星予草木皆兵，是他太紧张了。
他摇摇头，先不管这些，还是先过了期末考试这一关再说。
两周转瞬即逝，期盼已久的寒假终于姗姗来迟。
陆星予陪着梁涵去过几次医院复查，放寒假后他睡了几天懒觉，梁涵胳膊伤了做饭不方便，孙奶奶还炖了几次骨头汤送上来，叶程为了不给他家添麻烦也有几天没来这儿吃饭，陆星予想见他，就自己跑去了叶程住的小三层。
没想到一见到人还没来得及开心，就看到叶程身后摊开的行李箱，里面已经装了一些叠好的衣服。
“你要去哪啊？”陆星予指指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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