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2)
好爷孙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做成了,反正最后赵嬛澈是使尽了浑身的解数也没能将疑似瘫痪的老头子从床上拉下来。
并且接下来连着几日都没能办到,赵嬛澈怀疑这老头是不是打算这辈子就耗在床上不起来了。
住在府上的这几日,赵三姑娘已经打听清楚了,她那祖母从年前开始生病,为图清静,已经搬到别庄上去静养了,赵嬛澈虽然不怕这个祖母,但是如果见面了总不免被她横挑竖拣地教训,一想想那个场景,她头毛都要炸了。
由此,她便更着急,想尽快将这婚事解决了,她好麻溜地赶紧走人啊!她担心哪天祖母就养好了病忽然杀回来啊!
可是如今这老头死活就摊在床上就是不挪位,从脑袋疼到肚子,从肚子疼到脚指!今天又犯了老风湿了,明天又伤了尾椎骨了!花样翻新,层出不穷……
反正就一句话:起不来!爱咋地咋地!
赵嬛澈被他气得脑仁都疼,但也实在没办法,总不能叫人驾着老头去退婚!
可是在这京城里,她的长辈,除了赵老头其他人都指望不上,总不能叫她继母还是那个没见过几次面的爹去给她退亲吧。
“实在不行……”
荷香院中,赵嬛澈的闺房内。
萧郡主蹭到床边,从重重被褥中将焉了吧唧的赵姑娘拽起来,“实在不行,我去给你退了。”
“定亲的是祖父,退婚至少也得是个长辈去,你一个小姑娘家去了算什么?”赵嬛澈像个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的。这些天与老头斗智斗勇,已经耗费了她全部的心神,如今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往后一倒便又将头埋进被褥里。
“长姐如母,我怎么就不算长辈了!”萧郡主叉腰,一脸不忿。
脑袋埋在被子里,赵姑娘说话呜呜囔囔的有些不清楚:“你只比我大一个月,什么长姐如母!再怎么如母,你也是个小姑娘,哪有小姑娘上门给妹妹退亲的。”
“小姑娘怎么了?”萧霸王从腰间抽出她的鞭子,将空气甩得噼啪响,“他要是敢不退,我勒着他的脖子叫他写下退婚书!”
听着萧郡主不着四六的话,赵嬛澈更加头疼了,跟个门板一样挺尸在床上,连个白眼都懒得翻。
这时候,有个院子里伺候的小丫鬟忽然来报,说红桃院的大少爷差人给三小姐送东西来了。
赵嬛澈从床上诈尸而起,瞪着眼睛想了许久才想起,红桃院的大少爷不就是她回府迷路的那天给她送去正房饭厅的大哥赵清岑吗?
于是便叫把人放了进来。
来的是个中年仆妇,先给赵萧二人请了安,然后才道:“大少爷前日里头见三小姐伤了脖子和腿,所以特为三小姐寻来了这膏药,大少爷说,每日早晚涂在伤处,养肌正骨是最好不过了。”
说着上前来将一个小瓷罐子递给赵嬛澈。
赵嬛澈伸手接过,打开,只闻了闻,便知道果然是上等养筋骨的药。
赵嬛澈自幼习武,惯于摔打,伤个脖子,伤个腿的从来也不当回事,家里的人也早都见怪不怪了。
这回从马上摔下,养了一个月,也差不多快好了。
只是没想到当天不过见了一面,赵清岑的目光甚至很有分寸地未曾在她的歪脖和拐脚上多停留一瞬,今儿,竟又细心地为她寻来膏药。
赵姑娘自来情感丰富易动容,当下也不由得心头一暖,于是从怀里掏出几颗金豆子打赏那仆妇,叫她一定替她传达谢意,来日得空,她还会亲自上门道谢。
那妇人却将打赏再三推辞不肯收,只说三小姐要带的话必会带到。
赵嬛澈不好强求,便只得作罢。
眼看着那仆妇走远,萧承砚从赵嬛澈手中接过膏药,捏在手中把玩了片刻,然后道:“你家这个大少爷人倒是不错,跟你那些其他哥哥姐姐的竟不同!”
“他小时候曾经养在我娘膝下的,想必有所感念吧。”赵嬛澈道了一句,盯着院外那妇人消失的方向,沉默了片刻才又幽幽开口,“其实如果真的要算长辈的话,你这个长姐如母不算!需得要个哥哥才行……”
闻言,萧承砚蓦地眼前一亮,转过头来看向赵嬛澈,同样从她眼中看到倏忽而亮的神采。
“大哥!”
“大表哥!”
二人同时开口。
赵嬛澈眉开眼笑,怪自己脑子迟钝,到现在才想起来:大表哥萧承策可不就留在京城中!
当年,赵嬛澈的大舅舅跟先帝是堂兄弟,二人感情亲厚,胜过亲兄弟。
二十年前,先帝临终时,将当今圣上托孤于大舅舅。
是以,舅舅曾经以摄政王的身份在京中掌政十几年。
等到当今圣上十六岁大婚之后,舅舅还政于小皇帝,为阻群臣沸议,也为避嫌,大舅舅举家搬去西北封地,驻守随州,替皇帝守住西北国门。
然而,离开的那天,从来习惯依赖大舅舅的小皇帝急急从宫里赶来,拦住了马头,然后抱着大舅舅的腿哭得涕泪横流,直言:皇叔一走,朕一人是难掌这朝廷的,皇叔要走便从朕身上踏过去!
说完,这小皇帝又跑到马头前摊在地上怎么都不肯起来。
舅舅想想也是,虽然这些年他尽心教养这位小天子,但这皇帝实在是根朽木,怎么雕就是不成材!这朝廷交到他手上,怕还真是撑不来三天。最后无法,只得将大儿子萧承策留给了小皇帝。
萧承策供职御史台,虽然品秩不高,却是天子亲信,凡朝政上有不决的,皇帝必会询问他的意见。
如今,这个大表哥还住在当年的萧王府,赵嬛澈回京当天还想着去看他来着,这几天给忙忘了。
现在想来,如要退婚,老国公是指望不上了,这个大表哥不是正好!
表哥大赵嬛澈十岁,可以说小嬛澈就是这个表哥一手带大的。
当年赵嬛澈才出生没多久便被抱进了萧王府,大舅舅虽然顾怜她,但是朝政繁忙,无法时时照看她。
大表哥不同,赵嬛澈记得自己可算是坐在萧承策的膝盖上长大的。从能走路开始就是他身后的小跟班了,走哪跟哪。当年学会写的第一个字,也是他手把手教会的,至今,赵嬛澈的笔迹中都还有表哥的痕迹。
萧郡主对赵姑娘来说不算长姐如母,但是萧承策对于赵姑娘来说真的可以说是亦兄亦父了!
思至此,赵嬛澈焉巴了数日的小脸终于“回光返照”了,也不多等便急急拉着萧承砚往从前的萧王府去了。
然后——
扑了个空。
内院管事的李妈妈接待了这两位小祖宗,然后冷汗涔涔地解释:黄河春汛闹灾,当地官员赈灾又搞出贪污,叫饥民砸了衙门。上头先后派了几个巡按大臣去都不成。最后只得叫咱们世子爷巡按督查去了。
一句话,大表哥这个节骨眼居然出公差去了。
赵嬛澈一脸生不如死,只感慨自己的退亲道路怎么就那么曲折迂回,明明很简单的事到她手上怎么就那么难!
“那大哥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萧郡主摸了摸赵嬛澈的头,以示安抚。
“世子只说大致要一两个月,如今走了才不过半月。”
这回连萧承砚脸色都不太好了,右手又不自觉地又给赵嬛澈顺了顺头毛:“那珉儿呢?该在府上吧,叫他出来我们见见,也快两年没见到我这侄儿了,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了。”
珉儿是萧承策的儿子。
萧承策当年娶的是桐花郡王家的女儿,婚后夫妻和谐,鹣鲽情深,五年后王氏诞下一名男童,取名萧珉!只那王氏月子内未调养好身子,留下弱症,不过一年,竟抛下娇儿,一命归了西。
萧承砚想了想,上回见到她那侄子还是两年前在孩子母亲的丧礼上,彼时珉儿还不会走路。这两年,在这府上也没有亲娘照料,不知这孩子如今活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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