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君子无老(1/2)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厌浥行露,岂不夙夜,谓行多露。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杂《诗经》
五十三、国丧与皇中君子
今年正月,天子病重,立齐王为皇太子,并将太子托付于大将军曹爽与刚回朝的太尉司马懿。据闻,这两人,一位是当今天子的好友至交,一位历经三朝,都是极有资历的。
立太子的当日,天子薨,后谥号明帝,葬于洛阳高平陵。而这日,也是太子即位之时。
眨眼间,魏国就又换了一位主人。
那日洛阳的消息送达,皇甫家就开始了服国丧。任氏忙着安排人给他们换上丧服,传令厨房立刻进行一次彻底的清洁,这几日只做素食,不许屠宰牲畜、沾染荤腥。
家主也自友人家归来,在此三日间将闭门谢客。
而换了衣服的虚尘与阿奴等百无聊赖,转而思考起为什么服丧只有三日。不应该至少都是一个月吗?就连书里都说的是三年啊。
幸好此时的皇甫谧也没有事做,便来给他们解说此事,结合事实给他们讲解,也有教导他们学习需得结合实际之意。
皇甫谧说,“自孝文皇帝遗诏以来,便有国丧以日代月的做法。本朝承自汉统,所以这国丧我们一般人也只需守三日。当然了,这只是官方的说法。”
皇甫谧又对这个说法从另一比较现实的方面给他们进行了分析,“实际上,你们也都知道,本朝立国不久,天下并未统一,又连年征战不休,实则也是没有那等时间去……”后面的话被他自己吞了回去。
“我知道,这些年的国之大事其实都是人口繁衍这一条。而且这些年里至尊之位更易频繁,再算上太后、皇后等等。如果真的按照‘三年之丧’的做法来,不允许百姓婚丧嫁娶,那么本朝也不用争什么天下正统了。”这是虚尘的感慨。
他说的也是事实,得到了皇甫谧的一句评价,“话虽不错,但你以后还需多读读史书。”
而阿奴的关注的却有点不一样,他感慨一句“原来这是有前人依据的”,然后发问,“阿兄能告诉我,这个说法的详细出处吗?”
皇甫谧答“可”。然后说到这例子是出自太史公的《史记·孝文本纪》。
不过,孝文皇帝是谁啊?虚尘疑惑中。
当然这些对虚尘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大影响,最多就是听闻后面又放了一批奴婢而已。不过,他和阿奴下来仔细查了,才发现那一段文章里确实有记载,那位皇帝有遗诏自己去世后,百姓服丧三日即可等等。也同时,在虚尘自己的大胆猜测加文字结合下,得出了这个孝文皇帝其实就是前世自己学过的汉文帝。
当读到那段内容的时候,他只觉无比震惊,震惊于那位皇帝面对死亡的坦然。能坦然面对死亡的人也许存在,但能坦然面对自己的死亡,并且连死后也不愿意让天下人为自己理所当然的守丧三年的皇帝他自认还没有听过。
这是他继真君子的李思后知道的第一位也许也是唯一一位如此君子的帝王。
五十四、李思及冠与病兆
三月,李思及冠。
李家广邀郡县世家,参加这场加冠之礼。一是向人展示自家芝兰已成,二也有为人以后入仕等打下名声基础的意思。当然,这第二点是皇甫谧分析的。
加冠之日是个好日子,天朗气清、阳光和煦。皇甫家既有世家的名头,又将是李家的姻亲,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这场冠礼自然是圆满的,看着戴上发冠的李思,就连皇甫谧都赞叹,“此真君子也”。
虚尘也这样认为,只是觉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比起之前,这人现在似乎有些更瘦了,面色也有些苍白。
回去的路上,偶见一个白白的人形物伴随着疯狂的笑声飘忽而过,惊了他一跳。好一阵,才回过神来,那大概是个人,只不过是个不穿衣服的人。
天啦,这世界也太太开放了吧!居然有人这样在外面乱跑!
“先生,那人,怎么如此,如此……放荡不羁?”他还是忍不住发问,停顿了好一下才找到一个勉强合适的词来形容。
“哈哈,放荡不羁?”皇甫谧闻言大笑,赞他,“你这词用的不错。”然后才是给他轻描淡写、习以为常的解说,“那人可不是无故如此,而是在行散而已。哦,行散你知道吧……”继而又解释了一番什么是行散,以及服散、行散的由来,为何得士人名流喜爱云云。
听后,虚尘还发散联想,开玩笑式的问,“那李郎君如此芝兰玉树,真君子,那他也服散吗?”
“未曾听闻。”皇甫谧说。
至于皇甫谧服不服散的话自然是不用问了,毕竟虚尘在家呆了这么久,就没见他吃过什么寒食散,他最多就是喜欢待在屋里不知捣鼓些什么,或者外出晃荡寻仙访友。
李思冠礼后的第十天,李家突然来人报信,消息来的令人猝不及防,也为皇甫家的平静蒙上了一层阴影。
五十五、突来的病噩
来人说,李思自冠礼后便有些身体不适,请了县里的医者也只是略有好转。虽然那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但家中主人们都很关心大郎,不忍心让他受苦,因此请求皇甫家帮忙寻一位有真材实料的明医。
初听这话,虚尘倒不觉得有什么,他想着如今是春夏交替之际,有人因此发病倒也正常。再说,李家也是大家族,这点小病小痛还是能解决的。如今向自家求名医,也不过正是他们对李思很是看重的表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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