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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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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

“什么?”

舒檀不信,简无介不会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吧。

“爱信不信。”

观音寺的主人冷言冷语。

客随主便,主人没有好脸色他也不想开口。四下里太暗,舒檀犹豫一瞬,还是拿出那颗明珠捧在手上。观音寺里只点着几盏灯,昏昏暗暗,墙上攀着的紫葳本是红色,经明珠的冷光一照,像是褪过色。鲜活的色彩在岁月里斑驳。

主人推开了正殿的门,“吱呀”一声门响,尘封的灰尘铺天盖地,舒檀挥动衣袖,被呛得咳嗽。殿内佛陀像缺了大半,金身残破,香炉里插着三支香,早已燃尽,炉内积着厚灰。

“我不能进去,你去帮我上一炷香吧。”

那人指使着舒檀,隔着三步的距离远远避开佛像的视线。

多奇怪,不能近佛的鬼魂借住在寺庙。

“没有火啊。”舒檀说。

那人忽然站定,露出缥缈犹疑的神情。他扬袖,一盏灯从长廊下飞来,里头鬼火幽幽,没有温度。

“啊···我早已死了。”

他慨叹着说。

“你不害怕吗?”

舒檀微微一笑,而后摇头。他虽然没有真正死过,但他曾离它很近,那感觉不陌生。熟悉了,便不觉得怕了。

“我的朋友还在这里,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有底气。我想他或许会来找我。”

舒檀将檀木珠松松缠在手腕,“就算怕,也得等着他。”

无影的魂魄因这句话而怔仲,磷火在他肩上跳跃,泛着妖邪的绿。舒檀借夜明珠的光芒细看他面貌,本是英姿倜傥,只是眉心紧结,两颊深陷,骨相分外狰狞,迸发一股凶戾之气。与此同时,那人也打量着舒檀,视线停留在他腰间青玉环。

舒檀被他死死盯着,如遭蛇缠,心里发毛,脚下不由自主后退一步。青玉系扣一松,坠落于地,声音清脆,崩碎一块小玉。

那人先一步捡起青玉,墨色流苏在他青白的指间卷过。

他的手指在颤抖,连带着身后的萤火胡乱飞舞,整个观音寺布满了漂浮的青色火焰。

“青玉···”

鬼魂喃喃念着,脸上似喜似悲。他将缺口的青玉按在没有心跳的胸口,慢慢垂下头去。他没有流泪。鬼魂是没有热泪的。他只是不断念着“青玉”,细致抚着玉上粗糙的创口。被简无介用法力修饰过的青玉在他手里逐渐黯淡,像是被吸去了所有灵气一般泯然。

鬼火乱舞,扑在舒檀身上时有会灼痛,太过寒冷以至于灼痛。他拢着衣襟退避,牙齿咯咯打颤,快要冻伤。阴风呼啸,舒檀如同无根野草,东倒西歪,他抓紧门框,在鬼火紧逼下跨进尘封的大殿。

佛陀的眼微垂,无视他此刻狼狈的挣扎。观音寺是一座死去的寺庙。

这种时候,简无介到哪里去了,他不会有事吧。

舒檀心神不定,两腿不听使唤,滑倒在地上的方砖,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之前撞在门槛上的膝盖又负新伤,舒檀痛得眼皮颤抖,掌根擦破流出鲜血,咬着牙伸手去摸,那里已经肿成好大一块,里头的淤血散不开,剧烈发烫。

他到底还是个凡人,一点点伤就能体会到鲜明的痛感。

幽暗的磷火聚在门前,明刺刺地窥视。舒檀握住他的伞,空气吸不进肺,只在鼻腔里来回倒。他心如擂鼓,一下一下重重捶打心口。门外的魂魄不见踪影,鬼火却不散,依旧守在殿前,将舒檀困死在阴暗潮湿的佛像前,蛇鼠在房梁上窸窣穿行,听在耳里丝丝发凉。

门外传来鬼魂阴沉的声音。

“你从哪里得到它?”

“我买的,”舒檀如实作答,“在玉京城的玉器店。”

“它为什么会在那里?”

“我不知道。”

舒檀的手掌在流血,沾湿素白的伞纸,血色斑遗。他低头看伞上污点,心里陡然升起不虞情绪,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感。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鬼魂嘶吼道。窗子被阴风猛烈撞击,“哐哐”振动,钉子脱落木头飞出,几乎要砸到舒檀脸上。舒檀皱紧眉,用比鬼魂更大的声音吼回去:“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喊到最后差点失音,舒檀咳嗽一声,大口喘气,又喊道:“就算你是鬼,我也不怕你!反正你进不来。你不是要上香吗,好啊,我帮你上,请佛祖早日超度你,来生做个不会威胁别人的好人!”

“你敢?”

“怎么不敢?”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他不过是说两句狠话罢了。

舒檀拄着伞一瘸一拐前进,在殿里到处翻找,寻出一根被老鼠啃掉一半的蜡烛,就“咣当”按在地上,转而去找火。然而四面窗子全被森森鬼火占据,他无处可去,只好退至佛像下。案上香炉经年积垢,肮脏污秽,这里没人虔诚,连佛陀都是一身尘埃。

他拿出简无介给他的手帕,檀香还未散,混着发霉的味不伦不类。他擦拭净供奉的桌案,握着檀木珠合拢双掌,忍痛跪拜三次。

时也势也,临时抱佛脚,虽不诚心,但好歹有个寄托。

可是他满脑子的阿弥陀佛都换成了简无介,拜佛变作求神,不知还有没有用。

鬼魂说:“你的血有令人厌恶的气息。你们到这里到底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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