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2)
“你心里有太多问题,”鬼魂说,“应该多学学舒容。”
不该问的就不必再问,反正问不出结果。
舒檀瘪瘪嘴,权当他这番话说给了遥远处的舒楹。
“可惜她真正的孩子不在这里。如果他在,你一定一眼就能分清楚。”
鬼魂在鼻子里哼了一声,认定他与前家主关系匪浅,甚至听不见亲缘的辩解。舒檀摸摸檀木珠,跟他娘道了个歉。
气氛安静片刻,舒檀拾起他的伞,走向简无介。夜深了,他困得厉害,眼皮上像是系了石头,重的不可思议。简无介会意地握住他的手,夜露让舒檀指尖冰凉。
“他叫什么名字?”鬼魂叫住他。
舒檀顿住脚步,在昏昏沉沉的意识里寻得清醒,那个名字脱口而出,省去思考的程序。
“舒楹,门楹的楹。”
鬼魂不由一愣,半晌却失笑。
“她真是会起。”
当时他们三人酒后玩笑,说下一辈名里应带上“木”字,凑齐梁椽檩桁,将来儿孙满堂时,点起名来俱是国之栋梁。
笑语成真,在那场宫变中活下来的人竟真的把自己的儿子叫做门柱,该说她太认真,还是太不认真。
鬼魂将手背在身后,看舒檀的眼神变得柔和。他从那张与舒容一两分相似的脸上窥见逝去的旧日时光,属于暴雨前永远阳光普照的天都。
“玉京城是个好地方。”
天都一直在变,而玉京从来不变。
舒檀踌躇两步,忽然开口说:“你想见她吗?听你的口气,你们是旧相识。”
鬼魂说:“不想。”
他总是在拒绝。
舒檀皱紧眉,感受到毛毛躁躁的怒气,混合着困意让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他上前一步,想同鬼魂要问个清楚:如果说一开始是因为被束缚在缸底污泥不得动弹,怨气深重以至于杀人泄愤,那为什么获得自由后还是如此顽固不化,孤身一人在这里等着又能怎么样,一切于事无补。
简无介一把拉住他,舒檀进退维谷。昨日膝上的伤处仍在隐隐作痛,他斜斜瞥简无介一眼,而后别过脸,眼睫垂着,烙下不满的阴影。
“他累了。”
舒檀被他拉到身后,心不在焉地听他与鬼魂告别。对话波澜不惊地推进,他捂住嘴轻声打了个哈欠。
绣着莲花的毯子不知从哪里被简无介变出来,舒檀身上一重,眼前一黑,双手扒拉了好久才从垂坠的流苏里找到出口。他裹好毯子,夜风吹透的衣衫慢慢浸出人体的暖。
鬼魂默不作声地看着,在舒檀呵出白气时开口。
“他对你还不错。”
“嗯?”
舒檀眉峰一挑,从睡意里骤然惊醒。他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简无介对舒致清好不是理所当然?
“我不是对你说。”鬼魂转向简无介,“我是在跟他说话。”
舒檀“哦”了一声,悄悄竖起耳朵静听,只听见几声寂寞的虫鸣。
简无介没有回应舒檀的疑惑,他说:“走吧。”
临走前,他拾起一朵绽放的紫葳,放在无名氏的墓前。
舒檀一边走一边问他:“那是什么花?”
“紫葳。”
“又叫凌霄花。”
简无介墨色的袖在身后翻卷,似乎有点点星光从中落下,落到地上却又什么都看不见。舒檀伸手去摸,手心里微微湿润。
“你说···那个人知道吗?”
“知或不知,重要吗?”
神仙打起哑谜,真是叫人难以消受。
“不重要吗?”舒檀就是要追根究底。他在乎不是旁人的结局,而是简无介的态度。
“你觉得重要便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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