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2）

月落日升，元知最终也没有联系上杨舟，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一次两人互道晚安的界面，再也没有更新，他那个漫画熊的头像还是元知闹着他换的，如今却没有再亮起。

杨舟消失了多久呢？这个问题元知答不上来，她似乎在没有杨舟的世界里独自匍匐前行了好几年，她趟过河、攀过山、饮过霜雪、枕过田垄，步步艰难，步步化作相思，而这相思入骨。

同一个问题，林彬的答案是：一个多月。

林彬最后一次见到杨舟是在四十二天前，也就是杨舟生日的十日后。那个周末他兴致冲冲的去找杨舟打篮球，却发现他脸上有几处明显的伤痕，

“杨舟？你又跟人打架了？”好一个“又”字，不错，在元知不曾知道的维度里，杨舟就是一个爱打架的坏小孩。还记得初二开学时，元知对新转入二班的杨舟和吴明的印象就是“混子”，他们确实担得起这个名号。

杨舟和吴明曾与校外的一群兄弟搅在一起，他们在街边最便宜的发廊染过五颜六色的鹦鹉头，聚在一起学着大人的样子抽烟喝酒，在那个懵懂无知的年纪，他们真情实意的将彼此当做是兄弟。

血气方刚的少年表达义气最为直接的方式就是为你出头，这是仗义而强势的情谊“告白”，所以杨舟常去参加聚众打架，对他们而言，自己的拳头扬出去意味着成长，挨别人的拳头则是勋章。好在杨舟与他的“兄弟”不同。他做各种叛逆的事不是因为他厌恶学校、急于表现自己，而是因为他看重他的朋友，而他的朋友刚好不幸的走上了那条叛逆的道路。值得高兴的是，初三那一年，他所好奇和欣赏的元知闯进了他的世界，为他打开了另一扇门。

“他们单方面打我，算不上打架。”杨舟揉了一下他肿起来的左脸，刚一碰到就疼的龇牙咧嘴，

“你擦药了吗？看起来很严重啊。”林彬不由自主凑近了些仔细观察他的伤，

“随便喷了点跌打损伤的药，你今天怎么来了？”

“找你打篮球啊，哎你别岔开话题，谁打你了？为什么打你啊？”

杨舟看着一脸严肃的林彬，叹了口气，“高二那一群混混，一直问我要钱，我不给。”

“那你以后怎么办？现在才高一，”林彬迟疑道，“要不你跟班主任说？”

杨舟低下头轻笑了一下，却不小心扯到嘴角的伤，表情有些滑稽，“这不是元知的台词吗？怎么你也会说告老师了？”

林彬语塞，他一直以来都是正面的好学生形象，没有乱七八糟的社交，可他却清楚的很，在这种后来称之为“校园霸凌”的事件中，学校和老师所扮演的角色通常发挥不了多大作用，除了主动或被迫的和稀泥，他们尚未学会其他的本领。

“那你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件事不要告诉元知。”

这一面之后林彬没有再找到机会去杨舟家里，唯有通过手机询问他的情况。林彬透过毫无感情波动的文字得知：杨舟隔三差五就被高二那群人堵在楼道里教训。

他不止一次将杨舟失去音讯这件事与高二那群人联系到一起，期末考试结束后，他在不同时间去过杨舟家里三次，但都是同一个结果：敲门有声，应门无人。

“林彬！”正躲在房间里打游戏的林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吓得一震，手机掉在地上，“game over”的游戏背景音适时传了出来，

“谁啊！烦不……”林彬从二楼探出头去，正要破口大骂，发现元知站在院子里，双手抱胸，一副小火龙要喷火的样子，音量瞬间变小，吐出最后一个字“烦……”

“你给我下来，我有事问你。”

“来了来了。”林彬捡起手机几乎是连滚带爬下了楼，满脑子都是“完蛋了完蛋了”

“呼…姑奶奶你怎么来我家了？进来进来。”林彬麻利地把元知安排在褪色的沙发上坐下，然后跑去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

今天不是个适宜出门的好日子，天上一直飘着小雨，如牛毛如细丝，风一吹就四处狂舞，让人撑着伞也防不胜防。元知额前的碎发潮潮的搭在脸上，加上她不怀好意的眼神，就像是来讨债的女gui。

“林彬，杨舟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女gui一开口就成功让林彬抖了一抖， “没…没有啊…”

“我今天去找杨舟，家里没人，隔壁的姐姐说很多天没看到杨舟回来，但是碰到好几次你在敲门。”

元知捧着水杯也不喝，试图通过皮肤接触的方式把热气转移到自己身上，林彬沉默着，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

“看你的表情，你一定知道什么对吧？如果是他不让你说那你可以不回答，我也不想知道，我就只问你一个问题，他现在…到底在哪儿？”

林彬不敢看元知的眼神，但她的语气里很容易能听出威胁来，“我不知道，真的，我联系不上他，所以才会去他家里找他。”

良久的沉默，在房间里的低气压快把林彬压断气时，元知终于开口了，“我饿了，煮点东西吃吧。”

“？？？”如果说现在有一面镜子，林彬会毫不犹豫的拿起来照照，看一下自己的下巴还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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