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红衣女鬼（二）（1/2）

“这么说你从一个大活人身上发现了鬼魂的踪迹？”孙泽厌的手摆弄着铸魂灯，若有所思，“鬼上身的事情也不算罕见，不过一般被上身的人都会丧失自我意识，沦为妖邪的傀儡任凭摆布，能给你们这群小崽子上完一整节英语课，难不成那鬼还是个高材生？”

“从讲课的习惯上来看，应该是赵老师本人没错，手机提示也只是闪了几下就消失了，后来我还在赵老师身后跟了一段路，他的都很正常，会不会是你们地府做的软件出bug了啊？”安凡有些别扭地站在孙泽厌对面，视线四处乱飘。

今天他的室友都在寝室，安凡只能就近找个人少的地方召唤孙泽厌。学校就这么大点地方，也就后山还荒凉一些，这边与周围群山相连，用铁栅栏围了，平时不许学生进入，安凡也是翻栅栏才过来的。应该还算隐秘吧？单身狗安凡一厢情愿地这样认为着，直到第三对情侣从他和孙泽厌的面前搂搂抱抱地走过。

好在这些谈恋爱谈到小树林里的男女都急着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们并没有留意不远处昏暗灯光下一身奇装异服的孙泽厌。

“不可能，要是这么容易出bug地府那群程序员早被开除喂冥犬了。”孙泽厌冷笑，“事出反常，必有邪祟。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

安凡从孙泽厌的话里品出点味儿来，他问道：“你是说，有人在帮助鬼魂隐匿行踪？”

“连‘扫鬼’都能骗过，普通鬼魂怕是没这个本事。还只是猜测，我得亲自见一见你们赵老师才能确认。”孙泽厌抱着双臂，指间在衣袖上轻轻敲打着，“当地的鬼差昨天还在跟我谈这件事，张晓颖死后魂魄一直没有找到。鬼差上报‘孤魂遗失，或魂飞魄散’，现在看来，不仅没有魂飞魄散，说不定还吸着人的精气活得很好呢。”

张晓颖？安凡眼前又浮现出那张安静甜美的笑脸，怎么也无法跟吸人精气的鬼怪联系在一起。虽然他对鬼怪之事还了解的不深，但民间的说法还是听说过不少的，新死的鬼魂，哪会这么容易就附身到一个阳气正盛的成年男子的身上，何况她已经决心自杀，怎会死后又想着凭借一缕荒魂苟延残喘？这其中的诸多牵扯怕是要仔细探寻过才能知晓。

孙泽厌没有他这么多纠结，现在掌握的资料太少，再多的猜测都是臆想。他趁安凡思考的时间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自己的新任巡查员，前两次见面没留心，只觉得安凡不是那种让人一眼惊艳的人物，如今才发现这小孩儿还真是耐看得紧。

安凡在想问题的时候会下意识地低头垂眼，忽明忽暗的灯光笼罩着他的侧脸，映出柔和的线条。镜片后的眼睛静如湖水，盛着一抹比月色更撩人的光亮，透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意韵。他长长的睫毛上也沾了几星光点，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勾得孙泽厌不甘寂寞的心里有点犯痒。漫长的生命太过无趣，他乐于从知晓他身份的人身上找点乐子，即使对方跟他一样是个男人。

于是他将身子向前探了探，俯在了安凡耳边：“怎么？对那个小姑娘很上心？我可听说人家是有男朋友的。”

懒洋洋的声音掺杂着温热的气息吹入耳道，安凡打了个激灵，本能地退后一步：“好好说话别靠那么近……等等，你说他有男朋友？”

“好像还在你们班，你不应该比我清楚才对？那个男的叫，叫什么来着？”逗一下爽到的孙泽厌一秒钟恢复正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李强？张强？王强？”

“王强！”安凡瞪大了眼睛。

安凡在班里人缘不错，因为他温和的脾气与乐于助人的热情，基本上班里人人都爱多和他说几句话。但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王强。刚开学的时候他对王强印象还好，性格使然让王强在交流中不是那么积极，在大家讨论的时候他总是默默呆在一旁，问到他时才会回答两句。比起发表言论他更习惯倾听别人的话语。这种人可能很难快速跟人交上朋友，但别人也不会介意把他放到交友备选的名单里。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王强渐渐开始改变，他开始不耐烦回答别人的问题，上课总是神游，被老师点名也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每日来去匆匆，不再参与到班级活动中，对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冷淡，活得越发阴郁，逐渐脱离群体。那时候他在班里还没交到知心朋友，所以也没人太关注他经历着怎样的人生。

安凡曾经多管闲事地问过一句，结果被王强当面拍了桌子：“扒开别人的生活让你很有优越感吗？脑子有病吧你们！”

从那之后，就更没人愿意搭理王强了，只当他不存在。

安凡没想到，他居然是张晓颖的男朋友。

“关于张晓颖的死因还需要再调查，这个王强说不定是个突破口。不过事情呢还是要一件件处理，这样，一会儿你跟我去一趟行政楼，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明天我再跟你去见王强和赵老师。”安排完任务，孙泽厌抬头看了眼天空，“啧”了一声，“这几天都是毛月亮吧？真是群魔乱舞的好天气。”

安凡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就被一阵扫到脸上的强光打断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脸气急败坏的保安大叔。

“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学生禁止来后山，这边多危险啊！你们这些恋爱脑的小年轻怎么就是不听劝！”保安大叔摇晃着手电筒，怒气冲冲的样子，在看清楚灯光照耀下是两个男生后，他的话一下子卡住了，片刻后很有责任心的继续嘟囔道，“男生，男生也不行啊，瘦胳膊瘦腿的遇上坏人怎么办？从山上滚下去了怎么办？你们哪个学院的啊？”

糟了。安凡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身边的孙泽厌，他那身半夜能吓死人的打扮，可别给保安大叔吓出个好歹来。

只见入目的青年依旧是孙泽厌的样貌，形象却变化甚大。束在背后的长发如今堪堪及肩，熨帖平整的黑色衬衫修饰得他身材更为修长，如果忽略衣摆上如影随形的诡异暗纹，也像是个优秀学生代表的样子。

他冲保安大叔笑了笑，拘谨而礼貌：“知道了，对不起啊哥，我们就是出来透透气，给您添麻烦了！”

头发白一半秃一半的保安大哥猛地被叫了声哥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等他反应过来，脸上的怒意瞬间消了大半，嘴角还扯出了点笑容：“认错态度再好也没用，纪律就是纪律。赶紧回去吧，别在这儿吹风了，穿这么少再吹感冒了。”

被赶着下了后山，安凡还有点晃神，他盯着孙泽厌一身正经人的打扮，问道：“原来你可以变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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