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你会去我坟前献花吗 > 第3章

第3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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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献选了个略显偏远的电梯,距离不太近,他怕瞿焚体力不支,搀着人胳膊走了一路,瞿焚跟在人身侧,鞋底踏在地板上,只贴着踩一下就离开,一点声儿也不响,显得尤为乖巧温顺。

路上没碰着人,不仅是蓝白条纹衣的病人,连穿着粉色长衣长裤的护士也没见到一个,瞿焚望着底下的瓷砖,思绪不知道飞到哪去,倪献这会儿没在他身上放多少心思,他有篇报告明天要交,大纲在脑子里过了几遍。

弯拐了四五次,见着的摆设依旧没什么变化,外观高度一致的建筑迷宫一样,四通八达得眼花缭乱,瞿焚亦步亦趋地跟着倪献,天和地一个颜色,白得让人发慌。

直到两扇金属门在下一个拐角出现,瞿焚才察觉出自己的紧绷,隐秘地潜藏在每一条肉眼不可见的神经当中。

他们暂时停下步伐,对话和背景都是空的,静谧过于突出,就显得如蛆附骨,呼吸从鼻腔探出幽幽钻入耳孔,直到电梯停在二楼进来一个和倪献相识的病患。

对方拄着拐,没有人陪伴,打了石膏的左腿悬空着,离地不很远,只是微微抬起避免和地面直接接触,脚尖的位置也比其余地方都要灰一些,像一块小心翼翼之下依旧滚出砧板的面团,才刚碰到桌面就被人及时捡回去,波及地带少得近乎可以忽略。

他借着拐杖和依旧健康的右腿迈进电梯里,走动时伤腿往后翘的很高,动作也利索,电梯门在他进来之后仍旧敞着,直到倪献按了关门键才缓缓运作。

橙色的指示灯在倪献手下出现又消失,他回了个招呼,顺着对方的寒暄又说了几句不辛苦,职责所在之类的话,笑容得体,和门诊大楼那摆着的人形牌一样和蔼可亲。

金属板离后背只隔一件薄的不行的布料,瞿焚没打算插入话题,索性缩了缩肩膀直接往后一靠,温度跟冰块似的凉,却对他没多少影响,除开太硬这码事甚至还挺舒服,像失去柔软的空调被。

他刚才为了给人让出更大的空间往斜后方退了一步,动作是下意识的,等反应过来了才发现倪献牵他的手也跟着一起动了,伸直了向后抻着,看着就拧巴。

肩头被锁,滞得人酸麻,他知道这是难受的,只等着人自己放手,可倪献依旧跟人三两句聊着,看着像是连换个姿势的意思也没有,瞿焚挑着眉去看人,一句你不难受吗都飘到了嘴边,可刚抬头就对上一双带着探究的眼,没什么恶意,纯粹的好奇,在他与倪献以及他们牵在一起的手间扫了好几遍。

坦坦荡荡的,话语替换成了眼神还显得含蓄了不少,是陌生人之间特有的不挑明的体贴,但瞿焚的心情并不因这种体贴而好上多少,他垂了眼角,年轻昂扬的一张脸就冷下来,连瞳孔都不怎么焕发光彩,和躺在手术台上时一样。

瞿焚想把手抽回来,但意料之外地失败了,倪献松松垮垮地牵着他,掌心抵在他突出的腕骨上,修长的手指轻而易举地圈着他的手腕,像个附加了体温的手环,一直没让他觉得有压迫感,直到现在,一下没抽出来才知道他牵得紧。

那视线仍时不时地飘过来,瞟得人心头冒火,这空间又过于狭窄,除了地下站的,五面铁皮镜子一样折射出人的方方面面,一举一动都被逃不脱。刚才抽那一下似乎一句引起了对方的注意,瞿焚不肯再把动作做大,倪献又没有主动放开他的意思,只能低着头瞧自己灰红一片斑斑驳驳的球鞋。

时间的积淀和风尘的摧残消磨了血液的新鲜感,鲜红被磨去了最初的耀眼,失去引人注目的外观,附带的价值一同被抛弃,彻彻底底沦为一块需要叹息懊恼的污渍。

瞿焚放任自己神游天外,从楼下的干洗店联想到垄断地铁站的连锁洗衣店,最后屈服于金钱的威严,选择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还在回忆家里的鞋刷放在哪,倪献却不给他在买一个和继续找之间纠结的机会。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随着手腕上逐渐加大的力道一起把他拉回现实,瞿焚抿了抿嘴,贴在铁壁上的手肘一撑,收回懒散的站姿,琐碎的小事和恼火的情绪暂时被压制,在倪献之后朝对方语气淡漠地说了再见。

这是最正常的相遇和离别,礼貌且生疏,对方倒是惊讶瞿焚会开口,往前迈的脚步一顿,回归头来笑眯眯地回了拜拜。

瞿焚条件反射也扯出一个笑,嘴角自然上扬,八颗牙齿一颗没少,得体又礼貌,衬着他这张脸不能说不好看,就是笑容展现的速度过快,跟经过专门训练似的,多少就有些瘆人的意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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