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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路相逢,厚颜者胜(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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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置身电光火石间,我周身一股热流蹭蹭地方往上冲,所有筋脉都跳动燥热起来,眼前是一片黑暗,黑暗过后又是一片光亮,这两种感受交织成迷茫的混沌简直让我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一双唇微凉,死死压在我的嘴上,手臂环绕我的肩将我锁住,困得我上半身除了小臂绕是没有能动弹的地方。

我屏住呼吸大半天,心“咚咚”跳的巨响,而要命过的却是,他的胸膛紧紧贴在我这副内心澎湃的躯体上。

年纪小时听说这感觉是心中有小鹿乱撞,现在体会得来,哪有什么小鹿乱撞,分明只剩万马奔腾啊!

青天白日,暗室相逢,我就这么被活生生捉住,乖乖就范,刚刚的那一怒怎么就瞬间被碾成了渣渣?如果我反抗还有没有扳回一城的机会?

事实上是当然没有。我反击的念想才刚出个雏形,他已经撬开我的牙关,缠上了我的舌头。这温热与湿滑的感觉与他双唇的凉非常不同,我一瞬间觉得浑身软弱无力,心也跟着颤动起来,酥麻的厉害,瘫软地顺着木架滑下去,他却一把搂住我的腰,进攻得更甚。

他吻得热烈,忘情时动作大些,不慎叫我脑后的十几根金条落了下来。“哗啦啦”金条落地,声响很是震撼人心。

我身子一抖,竟从他嘴下逃了出来。

“登徒子!”我喘着大气。

他呼吸仍急促,坏笑一声,以额头抵住我的前额,将鼻尖靠过来,话语中透出丝丝轻浮,说:“君子好色而不淫,小人好淫而不色。多少回我发乎情止乎礼,如果真是登徒子,你恐怕早就睡在宸阳殿里了。”

这,这轻佻的话,居然是从我那陈规守旧从不变通的大师兄口中说出来的?!

我震惊。

“不过我今天倒是想要做一回你口中的‘登徒子’。”

我乃是头脑忽明忽暗之际,听到他口中飘出这么一句,潜意识想到他定不怀好意,来不及想出他可能会怎样的不怀好意,嘴巴又被堵上了。

这一吻不似之前用力没有章法,却是相当温柔。开始的蜻蜓点水叫我以为他只想浅尝辄止,哪料他不再有凉意那双唇一张一合,就裹住我吮得时快时缓,和着他的气息,我被一阵接一阵热浪滚袭,感觉自己就要灼烧起来。

他嘴不停,手也未闲着。一双手顺着我的臂膀顺滑至下,扣住我十指,反束缚在我后腰上。

他一双手臂如铁铸一般撼动不得。被这样摁住,我简直成了案板上的肉,莫说挪步,连动也动弹不了。

升华间难免情到深处,他将唇滑至我的下颚与脖颈之间时,我像是被电击般一颤,心口的那似蚂蚁轻咬的酥麻竟全然释放,没忍住地闷闷“嗯哼”了两声。

又听见金条落地的声响。

唯恐红木架子再晃下去这满屋子的金银都要掉在地上,我使出全力好不容易扭动了两下腰身,欲要逃脱,却是被他缚得更紧。

须臾间,听见门外有人嚷嚷:“库房的门怎么没锁?银子要是丢了谁负责!这些人一个个吃闲饭不干活,这么大的篓子也敢捅!阿九快去找管事的来!”

我像是惊弓之鸟,又愧又羞,生怕那两人破门进来撞见我们,趁他现在松了劲,一把挣脱。正是紧急关口,听见门外奔走的脚步声,一会儿后便是恢复了方才的寂静。

我与大师兄都松了口气,截然不同的是,他现在得意洋洋笑的别有深意,而我却是脸臊得红到了脖子根。

一地黄金尽是黄灿灿的狼藉,要不是问心无愧,我自己见了都觉得逃不出嫌疑,任谁也不会相信我当初走进这库房完全是出于好奇。

瓜田李下,不及深思我拔腿就跑,登时想起不能丢下那名“共犯”,于是一把拉住他,跑出了库房。

我俩结伴而逃,动静太大。好在钱庄的后院本也见不着几条人影,地利条件得天独厚,是以这次做贼心虚的逃窜,没经过多少人耳目。廊下回转数次,确认再无危机后,我甩开他的手。

“咦,刚才还是同林鸟,现在就想要独自飞?”他对遭受的这般待遇不爽,皱着眉头道。

我转着眼珠瞟过去一眼:“殿下身份尊贵,被人撞见与我在满地狼藉的钱库,不太好吧。你刚才反应迟了些,我吃亏带上你,是出于良心的直白表现。”说罢后,我又看了看他。

“我与自己的妻在暗室被撞见,说破了天也顶多是他们误撞叫我们难为情而已。你要只是担忧那满屋的钱财让人生疑,我倒是觉得高乔运的库房能让本宫兴起走进去,其实是他汇升恒通的福运。”

他带上几分威仪,将宸阳殿中的道理娓娓道来,过后是良久的沉吟不语,任由被长廊割断的日光斜撒在他长袍与面庞,肆意闪耀跳动,只留一抹浅笑,和幽幽的眸瞳,静静如水。

这眸瞳前一刻能波澜无惊,后一刻却能掀起惊涛骇浪。

他这表情我很熟悉,向来是心中藏事,口中有话的形容,可是我现在余气未消,又才被他占了便宜,不愿与他争辩,于是一拂袖,打算要走。

“胭脂水粉与眉黛,是那日离开巍峨峰时我向胡远柔讨来的。”

大师不仅兄善于攻城,还善于攻心。他随口拾来个话题就叫我停住,回转头,诧异地看着他。

他乃是一派自若,悠悠道来:“我夸她眉眼动人,面若桃花,唇如涂脂,是我在京都城内见过的鲜有的能与江南女子媲美的相貌。”他说着抓住我一只手,明显是算出这话一出口,我定要奔走。

他是不耻于将登徒子的名号坐实,承认的坦荡如砥。虽然有准备,但还是让我心头震惊得颤了颤。

“我还说,她虽然貌美,但与我家中的不施粉黛的妻子比起来,还差上几分。我那妻本就生的闭月羞花,要是稍作打扮,定是惊为天人。所以我向她请教她脸上的胭脂水粉是在何处置购的,打算亲自买了回去送给我的小娇妻。胡远柔是个聪明人,顺着台阶往下说她过几日便将她的胭脂等物送来,我有心拒她,给她不堪,自然当她此话是为了找回颜面的借口,哪料到她会真的把东西送到府上来,还被你接个正着。”他说着把我往胸前拽了拽,我一个趔趄不稳,差点又如从前般跌进他怀里。

眼下正是讨理的时候,怎能任凭他胡说八道几句就不计前嫌糊了脑子与他打情骂俏?

我办正经事时一向很严肃。

将信将疑间我回想起在巍峨峰上胡远柔若喜若悲的表情,我觉得他这理由似乎与彼时的景象无差,一时也挑不出他这话的毛病来。

虽然底气不如刚才足,但终究觉得是他将这事情处理得不甚妥当。于是埋怨道:“你要是真想拒了她,大可直截了当说明,何必费那周章要人家三样东西?你这次要的是物件,她送来了,若下次会错意她当你要的是人,把自己送来你也收吗?”

他笑得更深了几分,将脸凑近我些,巧言解释说:“伯之总说我之前把这些缠身的烂桃花掐掉得太直接,太无情,叫人伤心伤身有损阴德。这次与你一起,我想着要顾全你的感受,总不能让你觉得我冷酷,但又要将立场表明,婉约告诉她我的妻是极美的,在我心里也是极重要的,这是一举两得的好法子。哪晓得她这样死心眼,真把东西送到你手上,让你误会了我……我自认为我对她说的那番话明白人都能听出是个什么意思,没想到你居然会揪着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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