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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波澄不动 冷浸一天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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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辰时见面,实际上提前半个时辰少翁就到了,我进殿时少翁已经看完两卷书了。少翁有一个十分让我敬佩的习惯就是不管在哪,只要一得空就会看书,可称得上是真正的手不释卷。所以从小在少翁耳濡目染之下,我在言谈上还算得上是一个有深度的皇帝。

今日少翁大清早来见我,是为了把手上的印信交还给我。

少翁今日心情很是闲适,仿似交出手的不是重权而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玩意儿,他笑意晏晏的开口说:“陛下,总共二十四方印玺,有十四方是六部的,还有十方是各地诸侯的,从今天起,大昭的大小事宜,都要经您的手了。”

这几年我手上的实权其实可以算是从无到有一点一点培养起来的,但大部分还是掌握在少翁手里的,少翁承诺过我待我成年便会全部交还给我。我想过很多次独立掌权时会是怎样的情景,会是怎样的心情,但没有一次是像现今这样,毫无仪式感的,少翁把大小样式不一的印玺径直摆在我的桌案上,这就算作是把手上的权力还给我了。

虽然没有意料中的欣喜,但我是个成熟的大人了,情绪波动小也是正常。

我看了一眼那一桌的印信,总算也是心里踏实了,但面上毫无波澜,只是摆了摆手让郑牙收了起来。

今日我们两人心情都很好,也没有什么十分必要的事儿要做。本来我听说太学今日有六艺的结业测试还想去看看,但少翁提议想手谈两局,我就应承了。

我的其余几门功课,林太傅评价的原话是:可副储君之名。

虽然没有同期的同学做参照我并不知道自己深浅几何,但林太傅弟子六千,见过的学生比我看的书都多,他的评价应该是很中肯的,所以我一直也对自己很有自信。

唯独围棋!

从师七八年,我的棋艺一直不成气候。我自己是不甚在意的,人总有短板。

但少翁不允许。

他对我的课业一直抓得很严,棋艺作为君子的标配,更是要求我必须精修。

以前林太傅教学时讲到当世围棋名士“坐隐四贤”时就说过,少翁年少成名,倘若早生二十年,“坐隐四贤”该添一首席。围棋以技高为胜,然而棋手的修为并不只是在棋盘之上,更在个人心性上。我的任何一门课业都是带着目的去修习的,自然少了几分天然去雕饰的灵动感。

少翁恨铁不成钢,但每每看到我总觉得朽木还是可以救上一救,所以总爱和我下棋。

我执黑先行,第一棋扣在了左上角的星位上。微不可查的,少翁叹了一口气,我淡然听之。似乎是知道我无意于下棋,少翁顺从了我的第一子,下在了黑子的右下方。我捏着棋,不负期待的按着这个固定套式走下去。沉默的你来一子我往一子,一盏茶时间过去了,我和少翁均没有吃亏。只要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把这盘平乏无味的棋下到天荒地老。

捏着一粒白子,在手指间转了三个来回之后少翁开口了:“陛下,你真要把那些孩子都留在京城吗?”

少翁不下子,我干脆把手上那粒拈了半天的棋子放回棋罐。

展了展袖,我回答少翁:“人生来都是赤条条一条生命,先天优劣孤不管,孤想知道,给了同样的一个平台,到底是哪家能出贵子。世家,寒门,王侯三方的弟子同在一个课堂……”我微笑看着少翁“少翁难道你不好奇会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少翁不置可否的落下一子,好似也不太想深究我开设一个学院的理由是什么,这只是他问下一个问题的引子:“会稽世子……陛下也要留下吗?”

我用有些惊讶的语气反问少翁:“难道皇妣把穆侯分封出去是给他另建了个王朝吗?”

少翁语气沉重下来:“陛下!”

眼看少翁真的动气了,我开口宽慰道:“穆世子既然有这个名号,自然也要留下。我留下他们没有别的,只是让他们念书,为我大昭培养栋梁,少翁你大可不必太担忧。”

穆树之一直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我不知少翁是怎样想的,他总不愿意谈,我就从善如流的不提那人。

少翁沉默了一会,大概也觉着没什么意思,说:“陛下心中有尺度,我只希望你能权衡好。”

我微微笑:“当然。”

然而最终还是没把棋下完。郑牙来报,穆侯求见,是来请辞的。

我皱了皱眉,穆树之还真是……呼吸盛京的空气都嫌不自在吗?从封地来盛京就慢慢悠悠花了半个月,来了才两天就立马要走。

看了一眼少翁,我估摸着他肯定不愿意见穆侯,于是对郑牙说:“到殿门口了吗?到了也没事,你去告诉他,让他去临风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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