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衔谷雨 逢君正当时(1/2)
三年后。
谷雨三侯,戴胜降于桑。大昭三年一次的科举进入会试阶段,因会试在春季举行所以又称春闱。云泥书院在去年的秋闱中力压另外三大书院,囊括了乡试的前三元,彻底打破了世人对贵族书院重财虚才的偏见。与此同时,秋闱过后考了功名预备奔赴盛京来参加春闱的学子们也都开始收拾行装出发了。每次科举的这个时候盛京都会异常热闹,各地的文人赶来盛京开诗会;神交已久的笔间知交们也会齐聚盛京……因着这些原因文人们给科举时期的春季取了个雅称“墨春”。
墨春也是盛京的客栈驿站最为忙碌的时候,被世人称为“销金窟”的杜鱼正店,经去年的走水事件后趁这机会大肆修葺了一遍,还扩大了店面的规模。杜老板是最会做生意的,在春闱期间他把二楼的娱乐项目全部都停掉,把房间空出来给赴京赶考的学生们备考,尽管价格昂贵,客房也都是间间爆满,住的大多都是各地来的贵族子弟。从晨曦到日暮,一楼的文人墨客源源不断,诗会接词会一场场的把这温柔乡浸满了水墨香。
窗外细雨绵绵,我立在窗边,看着因猝不及防的雨来袭而忙着关店收摊的走卒贩夫们忙碌着。这时有一辆紫顶悬了云泥书院车铃的大马车冒雨停在了杜鱼正店的门口,店门口的小侍连忙迎上去撑开伞把车里的客人接入店。
我站在楼上,只能看见这一拨年轻的客人们伞下露出的一两片衣角,是云泥书院的校服。待他们入店后楼下陡然热闹起来,应该是这些神采飞扬的少年们跟大家打招呼交谈的声音。雨渐渐越下越大,有几滴斜飞的雨丝飘进窗内拂到了我面上,郑牙悄然走到我身边,递了张帕子给我说:“小姐,天色晚了,看这雨势怕是会越下越大,不如今日我们先回去吧。”
接过手帕擦了擦脸上沾的雨水,我应了声“好”,今日我从早晨就出了宫,听了评书也看了两场楼下的诗会,待得够久了。
郑牙把窗子合上,给我戴上了遮面的纱巾,杜鱼正店的贵族子弟太多,我不想被认出来。出了房门,守门的暗卫朝我拱手行礼后跟在我身后一道下了楼。长廊转弯处迎面走来了一群人,是那群紫色校服的云泥学子,笑笑闹闹的朝我这边走来。
我随意看了两眼,穆晁被簇拥在最中间,面带微笑与身旁的学生交谈着。这三年内其实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次数很少,但我一直有听到他的情况。倒也不是我刻意打听,云泥书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测评,而他们的成绩都会上呈给我,穆晁在学习的这几年常年占据榜首,俨然成了云泥书院的一块招牌。不仅是工于文辞诗赋,他所写的策论被蔺约连连称赞不够还千里迢迢送到青鹿崖书院给那边的学生传读,士人们一提到云泥书院,绝对会联想到穆晁其人。
穆晁这几年的飞速成长我看在眼里,他现下所做的正如他三年前所言,他是真的在很认真地践行对我的诺言。
许久未见,穆晁身姿眉眼都长开了,整个人舒展着一股子从容温和的书卷气,这种内敛的气质柔和了他俊美的面容,但却没有让他气势低下去,似庭前的芝兰玉树般,他只端端站在那儿,就让人挪不开目光。
果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看见他身旁有几个眼熟的小辈,我收回了打量他的目光。我步伐未停一直向大门走,直到与他们打了个照面,穆晁看向我这边,目光陡然一亮嘴角抿起了一丝笑意,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我心知穆晁肯定认出了我,但我相信他见我戴了面纱肯定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我的身份,于是我目不斜视的继续向前走。杜鱼正店的走廊很宽敞,可惜我估算失误,他们人太多了,两边没办法一起通过。那边的学生大概是觉得我这边人少,所以停了下来等我给他们让路。
我长到这么大也没有给别人让路的经验,于是习惯使然的停下来等他们避让。身后的暗卫走到我前边持刀示意学生们让路,那边的学生愣了一会儿纷纷退避到墙边给我让出了一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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