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咕咕……”

鹫鹰听见匆忙的脚步声，展翅扑腾了下，钻到了云四方的背后。

带着满面脂粉气的老鸨，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哭丧个脸。她眼里只能看得见云四方，从周花生身上穿过的时候，肥胖的身子忍不住一哆嗦。

像一只高傲的公鸡，云四方被鹫鹰的反应逗笑了，伸手安抚了它一下，虽然他也很想闪开来着，但是老鸨直直朝他奔来，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果然老鸨瞄了一眼地上的沐倩，慌张地问道：“她死了？”

还剩极其微弱的一丝生气，只是喉咙被咬破了，看着格外惨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云四方点点头，人命关天，何况沐倩还是点香楼的头牌，却不见她有任何惋惜和可怜。见他点头，她眼底甚至多了一抹嫌恶。

“早知道她有古怪，戕害那么多条人命，真是死有余辜！”她用帕子掩着有些狰狞的面孔，认定了沐倩就是杀人凶手，转眼望着已经成废墟的点香楼，心疼不已暗暗骂了句：“赔钱货！”

周花生突然间从地上弹起，蓦然站在了她背后。

老鸨顿觉背脊发凉，打了个寒颤，扭动了下身躯走进了点香楼里。

周花生抱着手臂，神情冷漠地抬着眼角，盯着那根摇摇欲坠的横木，“人为财亡不是没有道理……”

云四方闻声回头，脚还未来得及抬，横梁突然滚落，重重砸在老鸨身上，只听呜咽一声，就没了声息……

皱了皱眉，她就这么死了？

他还有话想问，这老鸨多少应该知道些前因后果的。没有人会无端的作恶，只是所有情有可原的原因，从来抵不上人命珍贵而已。

阴风霎时席卷而来，手执灯笼的阴差瞬间出现在眼前，黑衣白面齐刷刷地站得笔直，散发着肃杀的气息。

靠在废墟里的女子身上飘出一缕幽魂，从废墟里走出来。

她曾在八卦镜中见过周花生一面，朝他点了点头，便跟在了阴差后面。几位阴差直接忽视了周花生，暗色的光映在沐倩的身上，很快幽魂从她身体上浮了出来。

老鸨从废墟中爬起身，还没接受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愕然惊在原地，看到沐倩眼底顿时火冒三丈，狠狠剜了她一眼，没等她开口怒骂，就被阴差扔过去的铁链锁住了脖子，顿时惊恐地瞪着他们，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稍等……”云四方从怀中掏出些冥币，塞进那些阴差手里，笑得一脸讨好：“行个方便，我就问几句话。”

这副公子哥做派，和他那身装扮倒是贴切，周花生哼笑，这小道士世俗的很，身上哪有半点修道人的清高！

单论道法确实较寻常道人厉害些，尤其是他的两件器物，更是见所未见，是个难得让他不讨厌的道人。

沐倩没了浓重的妆容，露出清丽的模样，云四方看着顺眼的多，问道：“足足十五条人命，你们没有就一点悔意？”

沐倩目光坦然地对上云四方的探究，语气坚定道：“不悔！”

是那些人罪有应得，要不是他们□□熏心也不会死！

这么想着惨白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这样的人，留在世上只是多余！”

厉鬼藏在她的朱钗里面，还特意请人做了法藏得很好，但是就在沐倩被捉住的瞬间，毫不犹豫地钻了出来。

云四方猜想她们关系匪浅：“那厉鬼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姐姐。”

说起沐影，沐倩眸中闪过悲戚，云四方收入眼底，心底已隐隐有了些眉目。刚想再问几句，就被阴差给打断了：“行了，吉时已到。”

云四方惊愕，引渡鬼魂还需要什么吉时？

我塞了那么多银子，才问了两句！

无非是想牟取暴利吧，瞧你们这德行……

云四方一声轻哂，无奈地摸进怀里掏银子，不想下一瞬就被周花生伸手快速抢了过去，尖削的下巴抬了抬：“真有吉时，他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剩下的我来，包你通透。”艳鬼卷着自己的一绺头发，笑得灿烂，只是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妩媚的情态。

让云四方又想起先前被戏弄的窘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周花生走在他后面，便认真给他说起了这段青楼惨案：“沐倩和姐姐沐影自小被人卖到青楼，原是厨房打杂，但是出落的越发水灵，被老鸨逼着接客，姐姐答应了，以妹妹继续打杂为条件，但是……”

云四方见他顿了顿，停下来看他，青灼耀眼，周花生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接着说道：“不怪她们傻，是老鸨这种权宜之计，足以让她们庆幸。只是两姐妹本来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恩客认错了人，强要了沐倩，姐姐和对方鱼死网破。”

“那老鸨什么都知道，却用沐倩做了姐姐替身，只是所有近身沐倩的男人，都死了……”

听他说完，云四方眸子沉了沉，不知如何接话。隔着夜色，都能感受到他语气微凉，似感同身受般。不由想起他在点香楼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不输青楼头牌丝毫。

他生前十有八九是位小倌？

“你打听的还挺仔细……”

“风尘之地多腌臜，见怪不怪了。”周花生突然挑着眉笑了笑，没再跟着云四方，二十瞥了一眼乖乖跟在云四方身旁的赤色鹫鹰，目光晦暗不明：“我还有生意要做，就此别过吧。”

云四方回头笑了笑：“那你多保重。”

周花生点了点头，青烟转眼消散，人已不见。

云四方弯身摸着鹫鹰有些冰凉的头顶：“那咱们去府衙领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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