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2）

原来是故地重游，云四方皱着眉，脸色郁结深沉。

脑海自然而然就想到，秦临那双总是带着雾气的眸子，里面似有浓得化不开的墨，一时有些心痒想要穿过那层黑雾，一探究竟。

突然问道：“秦国旧事你知道多少？”

周花生眼底难得惊起了波澜：“也不多……”

云四方面色沉静：“那你就说说这不多的。”

也许，引渡不了他，但能做点别的。

“又装什么深沉！”周花生尖利的指尖戳了下他的眉心，陈年血事在心底翻涌，染红了双眼：“太子屠城那一晚，长陵城血流成河，尸骨成堆，街上四处都是喊杀声，是我亲眼所见……”

“秦临屠城？”云四方倏然打断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周花生，想从他的面色考究他的话是否属实，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周花生难掩平静：“太子亲信李霜锦亲自领兵，从皇宫一路肆意掠杀，这能有假？”

他也是那场屠杀的牺牲品，亲眼所见。

他下意识低声道：“传闻是李霜锦叛变，不然何以能封王拜爵……”

“东峻那点贫瘠之地，离长陵甚远，你当真以为这是莫大的赏赐么？”艳鬼扬了扬眉，即便不是秦临教唆，也跟他临时起兵有着莫大关联。他很纳闷，云四方怎么会给秦临说好话，“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相信他？”

云四方话接的理直气壮：“你不也没亲眼见他杀人，就说他屠城？”

周花生神色变了变，刚准备反驳，刺耳的嘶鸣突然消失，四下陡然安静，仿佛刚才只是一场幻觉。

细沙悄然簌簌流动，卷成巨大的漩涡，黄沙飞石层层吸附，从百丈开外一路席卷而来，一道道漩涡平地而起，搅得天地间风云涌动，朝他们卷过来。

云四方机警地朝周花生对了一眼，捻起剑指做出防备的姿势。

几丈高的沙石漩涡来势迅猛，带着一股强劲的阴风，直击门面，带起疾风将他们包围其中，眼看仅有数尺之隔时却瞬间消散，好似同他们开了一场无关痛痒的玩笑。

一人一鹰倏而凭空出现在他们身前，裹着鬼冢墓地的阴寒之气，周围的寒气寸寸凝结，原本寸草不生的荒漠，沾染着秦临身上的温度，似乎下一瞬就要凝成冰原。

秦临一身肃杀的黑，俊美的面目上眉头微皱，浓重的煞气中透着天然的华贵。

身旁赤红的鹫鹰，有着和他如出一辙的眼睛。难怪他先前觉得鹫鹰的触感很熟悉，云四方只愣了片刻，脸上浮现惯常的笑。

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殿下的出场方式，还真别致。”

眼底雾气渐渐消散，秦临淡淡扫了他一眼。云四方走了之后，他想了许久，鬼冢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那些鬼不再叽叽喳喳，耳根也太过清净，决定跟来看看。

刚到手的玩具，尚未咂摸出太多趣味，自己长腿跑了。

秦临目光沉沉地盯着他，却答非所问：“它被你照顾的很好。”

“你们俩什么时候认识的？”周花生正处于茫然和忧思中，见他们这般稀松平常的样子，亏他之前还替云四方担忧了片刻。

两人置若罔闻，眼神交涉了片刻，又各自移开，他们之间本就没有过多交情。

云四方感激道：“多亏殿下在长陵出手相助。”

“嗯。”秦临淡淡应了一声，看也没看周花生一眼，突然认真地问道：“你不是说要为我洗澡搓背，上刀山下火海？”

“……”

那只是骗他的啊！

云四方脸一黑，瞬间忍不住要抓狂，握着墨卷的手轻颤，恨不得捶胸顿足，这只是套词而已！满腹经纶的太子殿下会不懂？

啧啧啧……

一旁的周花生直摇头，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两人会是这种关系，非怪云四方一直帮秦临辩解，自己在这里也是多余，趁两人没注意，一闪身就消失了。

“去吧。”秦临给了鹫鹰一个眼神，它就乖乖走到云四方身边，如之前一般蹭着云四方的衣摆，想要讨他欢心。

可云四方不敢也不想要了，曾发誓打死不还，现在却强忍着推拒的动作。

秦临瞥了他不太好看的脸色，不甚在意道：“走吧。”

“去哪？”云四方只好安抚了鹫鹰，跟了上去。

“你想去的地方。”恰好也是他想去的地方。

徒步翻过山丘，看到一片废墟，残余的断壁残垣，被风沙侵蚀的巨石伤痕累累，传闻中的月泉天池也早就被流沙充盈，早就不见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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