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2）
“嘶……”
吸气声微乎其微。
云四方和沈梓榕冲出宫殿后，夹在他们中间的男人，因为他们的动作拉扯，发出微弱的痛吟。
透过狭小的眼缝中，看着一波又一波的鬼聚过来，将他们三人包围住，被两个少年破围又不断涌上来。
不知已经击退了几波，终于所剩无几。
男人眸色逐渐阴沉，袖中剑指悄然画符。
云四方和沈梓榕同时痛哼一声，脸扭曲了片刻。
只顾着应对那些冲过来恶鬼，竟被男人使了阴招生生卸了一只臂膀。
饶是这群东西好招架，也架不住他们一波波的袭来。
沈梓榕手臂上的伤口，不断往外渗出血水，全然没了知觉，面色惨白如纸。
气得面色狰狞，一脚把男人踹出几米远，咬牙切齿骂道，“该死的白眼狼！”
他们好心把他带出来，却被狠狠地反咬一口。
男人闷哼几声，原本已经被震碎的身子，滚在地上之后，吐了几口血，终于没了多余的力气。
沈梓榕看到云四方耷拉的手臂，目光一狠又要过去踹他，云四方先一步拉住他，“算了，别管他了，你先出去再说。”
沈梓榕皱眉，“你不走？”
里面的形势不妙，高亢的笛声转而低沉，现在已经听不到了，必定打得不可开交。
他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大佬打架，六亲不认。
云四方坚定地摇头，“你在客栈等我们。”
说完拍拍赤鹰的头，示意它将人带出去。
沈梓榕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眼中犹豫一闪而过，嘴唇无声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
抬起剑毅然转身，跟着赤鹰冲了出去。
云四方抓着手臂，一咬牙咔嚓两声，把断臂给接上了，一声不吭地咬紧了腮帮，脸上半点血色不剩。
做完这之后，看也不看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抬脚往回走。早知道他要留在这里等死，他们何苦费力气将他带出来，惹得阿依翎震怒。
不料刚走了两步，就被人用力扯住了脚脖子。
云四方条件反射猛地一挣，竟然没能甩开那束缚。
男人竭尽所力，死死抱着他的腿，“等一下……”
云四方皱着眉，他的生命力怎么这么顽强？
准备再次挣脱，听见男人说，“我拼死也能催动那个阵法，你已经见识过了，想必知道它的厉害……”
我知道你大爷！
都自身难保了，还要威胁别人，太招人恨了。
云四方知道老男人的意思，那数千只手下面藏着蠢蠢欲动的怨气，绝对不容小觑。
极有可能，上次让秦临’中招‘的，就是那个阵法。
那么窗前闪过的白影，很有可能不是陆弥而是他了。
云四方冷眼俯视脚下狼狈的男人，声音冷了冷，“你信不信，在那之前，我会先杀了你。”
闻言男人背脊忽然颤了两下，像是在嘲笑他，“不……信。”
不信么……
云四方俯视着脚下狼狈至极的男人，一点点握紧拳头，身体里的血液滚烫，如同热火熔浆，将眉目的疲倦燃成灰烬。
他不会再躲在他人身后，不会再让别人为自己挡刀！
腿上猛然蓄力，狠狠蹬了一脚，男人被这股力道甩了出去。
云四方紧握墨卷，飞身朝他扑过去，灼热的铁链落在男人的身上，顿时传来一阵皮肉的焦味，烙下一串漆黑的火纹印记。
发丝凌乱地粘在脸上，被他胡乱地抹开。
云四方忍着呕吐的欲望，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瞬间萌生了杀意。
阴郁地盯着地上的男人，挥动墨卷再度抽去，这次直接锁定了男人脆弱的喉咙。
“嗞”的一声，热铁和皮肤相触，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下一秒即可封喉索命，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云四方猛然睁眼，男人如同一块残石，被踢了出去。
秦临背着手站在不远处，见到少年睁眼，才走了过去。
大掌扣在他头上，热气抵在手心。
秦临的手冰凉，云四方眼中蹿起的火苗，奇异地被他熄隐。
即便这个人十恶不赦，他也不能让他死在少年的手上。
文四方被秦临按着头，眼眶微微发胀，握着拳的手在颤抖，对付恶鬼的时候，他都是极尽耐心地说服，才能没有负担地了结对方。
可面对活人，他总是再三胆怯。
这次好不容易坚定决心，还是被人打断了，终究没能证实自己的决心。
云四方抬眼望着眼前比自己高大不少男人，眼睛难以遏制酸涩，半晌从牙缝里艰涩地蹦出一个字。
“又……”
酝酿了好一会儿，就说出这么一个字来。
秦临却懂了，眼底动荡的黑雾静了下来，“交给我。”
云四方一眨眼，滚出大滴眼泪，颇有分量的砸在衣襟上。
一定是夜风冷得刺眼，吹得眼睛都疼了。
云四方这样想着，咬着牙道，“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
不想这样懦弱，也不想这样没用。
如果不是他突然插手，就可以证明给他看，自己有足够的信念和勇气，而不是一味地要他庇护自己。
云四方心里早已经乱成一团，危险之际被解救的刹那，魔怔般的视他为神明，希冀着神明的庇护。可同时心里又懊悔不已，他不想总是站在神明的背后。
秦临叹了口气，揽住少年的后脑，将他的脸和眼泪都扣进肩窝。
温热的眼泪浸湿了衣衫，隐隐灼烫了那块早无知觉的皮肤。
秦临很快放开他，两人随即回了大殿里，把奄奄一息的男人也带了过去，也许这就是解开阿依翎心锁的钥匙。
男人被随意地丢在大殿的地上，不知哪来的力气，扯住了云四方的下摆，示意他低头。
云四方只想再补他两脚，语气冰冷地警告他，“不要再想整幺蛾子了！”
不然，他真忍不住要补刀了！
果然是祸害起千年么，这么折腾还有力气。
男人只死死抓着他下摆不松手，口中发出微弱难辨的声音，“鬼手……摄……魂……”
鬼手，摄魂？
云四方眼皮一跳，抬眼看看秦临，蹲下身耳朵贴了下去。
耳边是及其微弱的气音，大殿里只有偶尔的铃声，云四方耐心地听着，眉心依然紧皱。
面对着王座，视线刚好可以看到阿依翎，轻轻摇着手腕。
露出的一侧脸颊上被划破了，正往外冒着黑雾。
男人说完了想说的话，云四方却保持着趴跪的姿势没动。
时间仿佛过了许久，男人终于断断续续把鬼手的阵法说完了。
电光火石之间，云四方立即明白了，那些鬼手究竟被男人用于何处。
只是他似乎忘了，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动用的机会。阿依翎已经不认识他了，凭着气息才知道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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