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突然瞥见对岸人群里二姐云致和陌生男子并肩而立，云四方侧身躲在秦临身后，不知道那男子凑近她说了什么，火光映衬下面若灿莲。趁他们没注意到自己，背过身把靑灼抱进怀里。

周围人流齐齐涌过来，瞥过他手中别致的泛着青芒的灯笼，又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身边那个神仙姿态的秦临，叽叽喳喳推来攘去，胆大的甚至凑上来问及婚姻嫁娶，很快他就被人推到一边。

秦临被众人围拥，俊美的毫无生气，怔怔地站在那处，深目犹如雾气浸润了般黑沉沉的。

云四方这才反应过来，大家都能看得到秦临！

“云宝？”隔岸传来女子尖细的叫喊，秦临回了下头，转眼眼前的少年早已混进人群，只余越来越淡的光晕。

那女子扶着身边男子的手臂，踮着脚尖往这边探寻。秦临别过头双眸微抬，漫天暖色的火光中，早已不知哪个才是少年为他所点。

云四方已经喘着气跑到巷子里，靠着墙抚着胸口。今日是中元又不是乞巧，二姐跟人在那里谈情说爱，成双成对，对孤魂野鬼造成了双重打击。

  

没等他抬头，秦临的身影将他完全罩住。

少年紫色锦衣衬的肌肤雪白，墨卷已经被别在腰上。额上沁出些微薄汗，两绺鬓发贴在颊边，目似点漆朝气蓬勃，让人不由想起雨后带着韧劲的青竹。

 

“殿下喝酒吗？”云四方说罢走在前面带路，凭着少时的记忆穿街走巷，秦临无声紧随。

小二从进门开始，目光就没从两人身上移开过。肩上悬着个青光灯笼的白净少年，像是个颇具天分的修道人，身后跟了个黑衣华服的男人，满身华贵之气，不觉喜上眉梢，看来今晚有大生意。

云四方从怀中掏出个钱袋，拿出一锭金子随意地扣在桌上，阔绰道：“尽管上你们这儿的招牌！”

“是是是……”小二乐呵着把店里的十八道招牌菜全都报了出来。

半个时辰后，秦临淡然地拿起了筷子，夹了红油豆腐在口中，当即微微皱了眉。

明明早就失了味，却蹙眉抿了一口酒。

两样东西合在一起，不亚于火上加油，秦临隐忍地轻咳了一声。

正如云四方所期待的，只是随后他却渐渐似乎食不知味，面色平静如常，把元四方心里那一小撮刚擦出来的火花，悄无声息地湮灭了。

不应该吧，这满桌红至于这么逊色么……

云四方也夹了菜往嘴里送，舌尖如同卷了火，被辣的眼角一烫，苦于对面太子殿下的幽幽目光，咬牙咽了下去。

好似吞了一团火下去，顺着喉道滑进腹中，热气涌上白皙的面庞，似淬了星火般滚烫。

明摆着又被摆了一道，云四方眼角泛湿，对面那鬼每次都能不动声色地把他噎个半死。

秦临幽深的目光盯着他，眼底漆黑若沉渊，自斟自饮。云四方被辣的直吸气，落败一方。半晌从秦临的对面，挪到他旁边，讨好地给他斟酒，小心问道：“殿下很留恋人间？”所以才不肯魂归地府？

毕竟年纪轻轻就做了鬼，不过弱冠之年，甚至尚未娶妻。

秦临摇头沉默，云四方几次给他续了满杯，见他干脆地喝下去，心道：那做什么孤魂野鬼，还拉帮结对……

骨节分明的手指细细摩挲着杯盏，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带着雾气的双眸望着云四方，坦然道：“不被地府收容而已。”

“……”

地府不收？

云四方听完悻然叹息，好个憋屈的理由！

地府都放任自流的鬼，看来也用不着白费劲了。

轮回的资格都被回收了，何谈渡化积善德。

云四方又给他添酒，自己直接拿着壶往嘴里灌，听他语气莫不落寞空寂，心想此话肯定不假。

一时说也不清谁比谁更可怜，亏陆弥骗他说直接从各鬼君下手，舍远求近，三五年都用不了，就能得道，看来都是屁话。

“你说什么？”秦临听他喃喃自语，眸中并无半分醉意，盯着眼前清瘦隽秀的脸，曾经醉生梦死的日子过多了，酒都会让他更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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