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日如烟（1/2）

第六章去日如烟

沈迟的别苑取名叫——别竹，庭院里除了竹子，别无其他。这也是他自己要求的，他喜欢在庭院里练武，也喜欢竹子，喜欢被风带起的沙沙声，喜欢看那摇曳的竹影。主屋是避风沓形式，他喜欢在檐下敞廊里坐着，一坐就是一天。

别竹虽算不上精致，但对沈迟来说很安全。如今的别竹却一直荒废，满院腐败的竹叶，寒冷的月光洒下，摇曳的竹影添了几分萧瑟。

梁卿尧命人简单的清扫了一番，添置了几件家具，方才有点颜色。

烛火微微的跳动着。沈迟走进内间换理衣服，他摘下眼上的布，缓缓的睁开眼，视线渐渐的清晰起来。看着手中的衣服，出乎意料的居然是红色，上面也用金丝缕着竹叶纹样。

他换好衣服，看着窗外的庭院，不禁叹了口气。

一串脚步声传来，他慌忙的拿起纱布系上，朗声道：“哥哥，好暖和，我从未穿过这么舒服的衣服。”

叶妄徊看着他穿着一身红，衬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满色红润，看着也不羸弱了。

他嗯了一声，伸手去摘沈迟眼上的纱布，冷然道：“无人时，可不用系这个。”

冰冷的指尖碰到沈迟时，他迅速的用手遮住纱布，连着后退几步，慌张的脚步一个不稳，“噗”的坐到了地上，大声道：“不用了，我习惯戴着。”

停在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放下，问道：“不闷吗？”

沈迟讷讷道：“还好，习惯了就不闷了。”

叶妄徊走到桌前坐下，道：“过来吃饭。”

沈迟埋头挑着米饭往嘴里送，动作很小，仿佛自己动作稍微大一点，叶妄徊就会问话。一刹那间，他不禁在心中暗问：“什么时候对他产生如此大的畏惧感了？”

虽说这眼睛让他看见也无妨，只是它白日与夜晚颜色不同，就显得有些异样，自己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怎么跟他说明白呢？。这也是他为什么要系上纱布的原因之一。

沈迟就这样吃完了一碗白米饭，叶妄徊也没有夹菜给他。

用过晚膳，沈迟以为叶妄徊会去拜访梁家家主或是帮忙抓，下秘术之人，自己就待着这别竹里，松懈松懈紧绷的神经。谁知他哪里也没去，只唤他一同歇下。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恍惚，这种感觉多年前也体会过一次，只是现下多了一种窒息感，那是叶妄徊给予他的。他开始畏惧叶妄徊，心底犹然升起最坏的猜想，师父去世了，他恨自己，恨他死的太轻松，所以想要带一个与自己相似的人回去，恨一个活物比恨一个死物来的实在。他最怕的还是与他对簿公堂的那天，不知道这天什么时候到来，他不怕死，怕的只是面对，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死在叶妄徊手里也是毫无怨言。

躺在床上的沈迟怎么也睡不着，听着叶妄徊均匀的呼吸声，他坐了起来，然后蹑手蹑脚的下床，走到敞廊坐了下来。

巫溪岁末里的寒风带着湿气，渗入皮肤里格外的冷，“沙沙”地声音从不间断。

去日如烟。不禁暗暗叹了口气，曾经再不如意，那些人还跟自己有牵连；如今，孤身一人，存在着。

逞一时之快，却伤害了疼爱自己的人和不愿伤害的人。若是重新来一次还会那样选择吗？他也不知道，或许本来就没有什么绝对意义上的答案。

想到这的时候，突然一道黑影赫然来到他面前。迎面扑来的风让沈迟有些惊慌道：“哥哥，我睡不着，就只是出来坐坐。”

为了谨慎，沈迟眼上还系着纱布，并不知来人根本就不是叶妄徊。

那人向前走了一步，俯身哂笑道：“哎呀，弟弟，你还好么？”

沈迟不禁为之一愕，不是叶妄徊，是谁？他讷讷道：“你，你是谁啊？”

那人又自笑道：“弟弟，我知道你不认得我了，但我却认得你！”

沈迟面色惊惶，想到那位下秘术的人，迅速站起身，不禁地后退了几步，想要大声喊叫的时候，却被那人掐住喉咙，提在半空。

那人沉声道：“还能活下来，你在眷恋什么。你看看你，怎么变得这么弱小了？”他一把扯开沈迟眼上的纱布，接着说道：“这眼睛可不是这么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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