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参悟（1/2）

第十七章生死参悟

沈迟微微一仰头，整个人向后倒去，重新躺在床上，望着摇晃的帷幔，心里涌出无数说不出的滋味，和苦涩难言的无奈。

既给了重活一次的机会，为什么还要给他累世负担？还有那无端针对自己的神秘人。总以为时隔多年，陈年恩怨都会化作尘土，故人都将他遗忘，刻意隐瞒便可避开事端。然而他终于明白这些都是自以为的，回首前尘，他意识到在过去十七年里，他始终都在满是泥沼的小径里。今又有何异？

他噌地从床上一跃而起，走到桌前坐了下去，目光有些闪烁，犹豫半晌才缓缓说道：“五...闲云...那个沈殊，你怎么叫沈殊？”

沈殊微微一怔，几次欲开口都咽了下去，低下头轻轻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说道：“少爷你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我让小二熬点粥，正好青藜君有伤在身，喝点粥比较好。”

沈迟眉毛微蹙，道：“我睡了几天？”

“嗯。从幻境出来有两天了。”

沈迟轻轻“哦”了一声，替自己斟了一杯茶，端起缓缓地喝了一口，抬眼望向沈殊，道：“那么，你为什么叫沈殊？”

沈迟觉得他这名字定不是别人起的，且始终觉得这个名字肯定跟他有关系。但当他听到答案的时候，却觉得好笑又可笑。

“我想，随着少爷姓。”

沈迟将茶盏中的茶一饮而尽，苦笑着说道：“真傻！你不知道我不是他儿子吗？”

沈殊没有说话，始终低着头。沈迟倒觉得惭愧起来，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不是

早就知道，那个小娃也是我？”

“嗯。见你第一面就认出来了。”

沈迟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声道：“你都认出来了，那叶随不也认出来了？还有那幻境中，我...我太明显了。”他恨不得连抽自己几个打耳光。

沈殊坐了过去，道：“也不一定！我是在白泽仙宗时便知晓你已重生，见到与你长的如此相似的人，便觉得不会错了。”

沈迟好奇地盯着他看了半晌，惊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会觉得奇怪吗？一夜之间突然从小娃变成现在这么大。”他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回想起来，连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而沈殊却一点都不震惊。

沈殊含笑道：“有些事很难解释，但既然发生了，就没什么可奇怪的。”

沈迟瞠目结舌地看着他，难道是自己大惊小怪，见识短浅了？他干咳一声，道：“那你说，你在白泽时就知道我已重生是什么意思？”

沈殊迅速移开他是视线，低头道：“少爷，此事...我不能如实相告。”他顿了顿，接着说道：“白泽不是地名，它本就没有名字，只是它生于白色云雾之中，隐着金台玉楼，紫翠丹房，远望金光隐隐，故取名白泽。”

“听着挺气派的，感觉比出云渊还要好，就是这名字怎么显得有些随便啊！”

“......”

沈迟看着他，他不再是从前那个因他而受到牵连，弱小到无处躲藏的五渊，现在的他言谈举止神情皆是文雅从容，眉宇中也多了俊朗洒脱。仙风道骨，丰神绝世啊！

沈迟带着欣慰地笑容，说道：“你现在也是个道人，身上带着仙气，我可不再是世族公子，少爷少爷的，就不要叫了。我现在修为还不如一个小娃呢，这句少爷，我受之有愧啊！”

沈殊道：“就算少爷不是世族公子，即使是跌入尘泥，在我这，始终是少爷。也不会因为强大或是羸弱而去恭维和奚落，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

沈迟不禁用手遮住眼睛，虽然沈殊有很多事受了约束不能告诉他，但在这世间向他这般待自己如此忠恳的，绝无第二个。算算时间，他也只跟自己到八岁，时隔二十二年还想着要保护自己。不禁暗自感叹道：“我沈迟何其有幸啊！”

沈殊吩咐小二端了粥来，沈迟随便吃了几口便起身道：“我去看看叶妄徊。”他端着给叶妄徊的粥向门口走去，忽又停了下来，转身对沈殊沉声道：“如果我没回来，你不要有什么想法，是我心甘，更是情愿！”未等沈殊反应过来，他便开门走了出去。

他站在叶妄徊房门前，迟疑了许久，深深呼了口气，才鼓起余勇轻轻地在门上敲了两下。屋内似乎没有动静，他又敲了两下，还是没有回应。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的心劲，像是烈日里的积雪，一下化为一滩流水。

踌躇了一会，他又敲了几下，沉声道：“叶随。”

须臾，屋内传来低沉地声音：“谁？”

沈迟听见脚步声传来，由远而近，可这门却未他打开，他等了半晌，这门始终未开，索性自己推开了门。

让他有些惊讶的是，叶妄徊就站在门口，散着长长的头发，面色苍白，几乎没有血色，左侧衣襟略微敞开，露出了明晰的锁骨，和胸口处裹着的一层层纱布。

他一面想着叶妄徊怎么不给他开门，一面向屋内走去，朗声道：“喝点粥吧，刚熬的，趁热。”他盛了一碗出来，转身发现叶妄徊还站在门口，接着说道：“我喂你？”

叶妄徊沉默半晌，挪了一步，向他看去，又缓缓闭上眼，道：“出去。”

沈迟不禁一愕，没理由一句话没说就叫他出去的道理，他面容一整，端着碗走到叶妄徊面前，道：“你先把粥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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