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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菜秀(林就的往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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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周末林就早早起来,抓起药方,他打算去把这个月的药买了。www.dizhu.org出门的时候岑绰的房门关着,应该是还没睡醒。

尽管在夏天,太阳刚露脸的时候温度还很低,短袖盖不住的皮肤都泛着凉意。

林就只需要轻轻一蹬脚板,自行车就顺着缓坡主动滑下去,轻巧如飘掠过水的白鹭。

一侧是栽满鲜花错落有致的石壁,另一侧是围着刷漆栏杆的断崖,风扑面而来,从衣摆下轻巧地钻进去,白衣鼓起。林就握着自行车的把手,伴着喧嚣的风声一路顺畅地往坡下淌去,像是洋面支起的风帆。

进入道路后大约骑了二十来分钟,阳光开始变得晒人,林就也刚好到达目的地。

就算是远离市中心的小药店在周末也挤满了人,林就到柜台交单子、取号之后,就到一旁等着。

等候区的座位都被坐满了,神色不耐的阿姨、大腹便便的阿叔、拨弄手机的姑娘……各色各样什么人都有。

好在自己有先见之明。林就庆幸地想,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拿出随身携带的练习册和笔,开始解题。

他刚好在背阴的窗台旁边,窗台挺高,稍微弯腰就可以轻松地写字了。

熟悉的公式和示意图展现在眼前,林就摒弃周围吵闹的环境开始思考。

他对医院并不陌生,甚至称得上相熟。

从小时候第一次犯病开始,每个月至少要跑医院一趟。

到现在也没查明自己究竟是得了什么毛病,发作的时候全身冷痛,如果不加干预随即就会晕厥。到医院里各项指标都检查过,样样显示正常,母亲带着他跑了好几个大医院,每一个都束手无策。

后来母亲不放弃,只要熟人推荐,或者听说哪位大夫医术精湛,就带着他去排号,去上门拜访。

甚至差点连巫蛊驱邪的法子都要试一试。

后来母亲把他带到一个医馆,他们坐在一位白胡子老爷爷对面,他只记得老爷爷很和蔼,而且没有消毒水骇人的气味,所以他很听话,让他伸手就伸手,让他伸舌头就伸舌头。

他的好奇心被这种新奇的看病方法勾起来,水灵灵的眼睛滴溜溜地偷偷觑着。

懵懵懂懂听到“孕中”、“忧思过度”之类晦涩难明的词语,他坐在木椅上看着和善的老爷爷,又看看满面愁容的母亲。---

母亲取过药方,说完林就在别处已经听过不知多少次的道谢,拉着他去买药。

想来那时候母亲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抱多少希望的吧。

他还小,趴在取药的柜台上看着母亲把一袋袋闻来极苦涩的药装到一个大包里。

母亲特地买回来一个瓦罐,放在炉上熬水煮药,拿着蒲扇轻轻地摇。

他们居住的不到50平米的小房子很快充斥一股难闻的味道,林就躲在厨房的门后,细细的眉毛皱得死紧,双手把口鼻捂得严严实实,小心地朝厨房里张望。

尽管戒备森严,呼吸吐纳间的空气都是苦涩的。

药煎了多久,林就就在门边站了多久,直到熄了火,母亲斟出一瓷碗乌黑浓稠的汤汁,拿出来放在桌上。

母亲把他搂到身边,轻轻抚摸他的头发,等到汤药稍稍放凉,母亲端起来,鼓励他喝下去。

小林就的手不停在颤抖,目光在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和母亲期待的神情间逡巡,还在纠结要不要去喝,那碗汤药就被递到唇间。

辛苦的味道让他霎时间反胃想吐,但是母亲一直在在旁边安慰他,他一狠心,大口闷下大半碗药。

最后一点药渣还是被他打翻了,他咽下最后一口,感觉苦味从他的食管蔓延到四肢百骸,再散发出来——仿佛房间里的难闻的气味来源于他似的。

苦味上头撞击泪腺,他终于哇地哭了出来。

母亲抱住他,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展现过软弱一面的母亲也哭了,揉着背给他顺气,啜泣道:“桃桃,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道这样过去多久,咽喉里仍然弥散着苦涩的味道,可能是习惯了,他停下来,拿手背去抹掉脸上的泪水,抽噎着打着哭嗝。

好在这药方还算管用,吃了半个月,林就的病没有再犯,面色也红润起来。

母亲以为治病的斗争接近尾声,结果去复查时却被那个老爷爷告知需要长期喝药。

由于母亲不忍心,他每次喝完药都可以得到一小颗水蜜桃味的硬糖来解苦。

他问过母亲为什么他的小名叫桃桃,母亲脸上露着幸福的微笑,给他解开迷惑:“因为啊,我和你爸爸最喜欢吃的水果是桃子,我们又最喜欢你,所以,你就叫做桃桃咯。”

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竟然都能带来至高无上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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