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魔而死(1/2)
“哥。”熊艾叫道。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从小只要他可怜巴巴叫声哥,聂决崖什么都依他。
熊艾的生母是荆山上的一个农女,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他和这个不顾脸面胸大无脑的女人,还有里面那个胡子拉碴脾气暴躁的痞子一起长大。
更准确来说,是这个不顾脸面胸大无脑的女人,还有里面那个胡子拉碴脾气暴躁的痞子把他带大。
后来,这个女人沉迷“美色”,想要拿下那痞子,而那痞子瞧不上她天天躲在公文堆里过日子,他们就都没空管自己了。
熊艾刚伸手打开门,一枚竹简就被扔到了脚下。
“都出去。”聂决崖使劲抹了把脸,头也没抬道。
熊艾和芈珂立时噤声,对视一眼,轻手轻脚退了出来,两人皆面色惶惶。
过了半刻钟,聂决崖自己从屋子里出来了,三个人坐在大树下,都没出声,过了一会儿,忽然又同时抬头,同时张口。
熊艾和芈珂自觉闭嘴,让老大先说。
“国君出事了。”聂决崖开口道。
“什么!”芈珂惊道。
“父亲怎么了?”熊艾亦面无血色。
“你们先住嘴,听我说。”聂决崖拍拍熊艾的肩膀,示意他冷静,“国君按照往常也该回来了,但是这次半个月过去了,他还不见踪影。今日信使送来一册竹简,上面什么也没写,只夹着一片沾着血的麻。”
熊艾看他的眼。
聂决崖道:“我决定亲自前往镐京一探究竟。”
“我也去。”熊艾起身道。
“不行,我替你去。”芈珂朝着聂决崖道,“你是莫熬,国君不在,你就是楚国的主心骨,你不能有闪失。还有艾,你也不许去,你是国君唯一的公子。”
“我已经派人去请令尹了,艾,如果国君与我皆遭遇不测,你知道你应当做什么。”聂决崖盯着二人道,“我这不是与你们在商量。”
熊艾皱眉不说话,拧着身子。
芈珂素来没主见,听见聂决崖这般果断地说,已经歇了心思,只是心中发慌,担忧不已。
灰衣小童跑了过来,只见他全身上下灰扑扑的,唯有脖子上挂着一颗朱红的石头,仿佛鸟蛋一般,是他身上的唯一的亮彩。
“莫熬,令尹大人来了。”灰衣小童喘着气道。
这灰衣小童是聂决崖从外面捡回来的,名唤朱槿。
三人回头看门,只见两个人先后跌跌撞撞进来了,一人风尘仆仆,浑身血迹斑驳,脸色青灰;另一人衣带打结,白发毛乱。两人齐声叫道:“莫熬!”
白发苍苍的是令尹昭文。
血迹斑驳的是此次与国君一同前往镐京纳贡的景从。
景从一见众人,腿一软,跪了下来:“国君被周室害了。”
令尹昭文当场一个仰背,被朱槿眼疾手快扶了起来。
“怎么回事,细细道来!”聂决崖喝道。
熊艾心里“咯噔”一声,耳朵仿佛被人捂住了一般,他看见景从在说些什么,却听不清楚。
芈珂一瞬间眼泪就下来了。
景从抬起袖子抹了一把脸,颤声快速道:“那天晚上周天子设宴,诸侯会盟却不许国君入殿,只让国君在殿外看着火堆。”
“宴会进行的一半的时候,天子命人赐了酒,国君喝了,刚到行驿就浑身不对,一个劲咳血,等大夫来了的时候,国君已经呕血而亡。”
“这不可能!”熊艾道,“我父亲对周王室忠心耿耿,天子为何要害他?”
景从道:“镐京内外都传,天子忽然性情大变,好凶嗜战,他此次召诸侯会盟,就是为了商议讨伐南蛮、百越之事。”
南蛮百越皆处于西南十万大山里,道路艰险,瘴气丛生,且世代与中原互不相犯,天子竟动了攻打南蛮百越的心思,可见是真的嗜战。
“这些都不重要,你回来了,我父亲呢?”熊艾倚着树干站了起来,他嘴唇微微颤抖,嘴角隐隐洇出一丝鲜红的血来。
“公子,天子派人将国君封在石棺里,架在祭台上,命术士做法,天子说国君中魔了。”景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公子,国君宽厚随和,一辈子与人为善,他怎么可能入魔?”
熊艾双手搭在景从肩上,看着他的脸,似是想要说什么话,却只一双星眸闪烁,泪水满眶,张嘴便因急火攻心,一口血喷在了景从的半边脸与肩上。
“我……”熊艾红着眼回头看聂决崖,“我不信,我父亲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他怎么可能入魔?我要跟周天子要个说法,我要带父亲回来!”
芈珂忍不住抱着熊艾哭,熊艾拧着脖子盯着聂决崖看,眼神坚毅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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