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1/2）
交谈几句话的功夫，双方都察觉到对方存在一定程度的认知偏差，空气陷入尴尬的沉默。
半晌，西里尔干巴巴地笑道：“哈，哈，真是个美妙的误会。请问，社会科学院院长今天在吗？我想去找他。”
施特劳斯院长一阵无奈，吸纳普林切特进入物理学院的想法有一瞬间的动摇，但随即他余光瞥见坐在沙发上的两位，安慰自己道：也不差这一个怪胎。
另外，加州理工也确实需要普林切特，无论是理论物理层面对弦理论的重新定义，还是有机化学和生物工程学涉及的几种新型材料的应用分析，都将大大提高学院的竞争力。
他可不希望这样一位全才被麻省理工那群势利的工程师给挖去造武器，施特劳斯这样想着，面上挂起和蔼可亲的微笑，耐心地问道：“普林切特女士，我想问一下，为什么一定要当社会学家呢？”
西里尔默然。思索片刻，她走到物理学家标配、专门用做草稿演算的白板前，得到允许后，擦掉上面密密麻麻的公式。
先在白板的中心画了一个小得几乎实心的圈，说道：“这是我们的地球。”
“就像这个黑色的小圆圈一样，长久以来，受空间和技术所限，我们一直看不到周围的东西，默认自己是浩瀚宇宙中的唯一文明。不要和我说科学假设和科幻电影，我指的是实际生活里对待星空的态度。”
紧接着，西里尔又在代表地球的圆圈右侧画了另外一个同样大小的圆圈，“这是另外一个文明，假设宇宙中有且仅有两个文明，且它们可以互相沟通。那么会有两种态度可能产生，敌视或友善，前者会让它们陷入无止境的斗争，直到一方胜出。后者则会不断相互融合，直到变成一个文明。无论如何，最后宇宙中都只会存在一个文明。”
两个小点点似的圆圈被涂成稍稍大的黑圆，西里尔说道：“这是极端状态，文明的趋一性。”
“但我们都清楚，哪怕我们看不到，宇宙中文明存在的数量十分庞大，大到和能观测到的星星一个数量级。”西里尔在那个略大的黑圆边上点出密密麻麻数十个黑点，“假设，一个文明是一个点。可以看出，刚才那样单一的情况就不会发生了，两种态度叠加无数次，它会复杂成一个数学问题。”
“可这只是一个基础模型。如果给它加上科技水平，在宇宙中的相对距离，环境文化背景等等变量，就会演变成一个由无数文明构成的宇宙社会。每个文明都像是一个族群拥有各自的的态度，存在方式，发展历程。”
“观察和总结这些文明，”西里尔摊手，“这不是社会学的事嘛？”
施特劳斯院长竟然隐隐有些认同西里尔的属性：这种光在一旁动动嘴评价而不动手的做法确实是社会学的核心研究方法。
但是，物理学院院长没有那么容易被西里尔很社会学家的嘴炮能力说服。
施特劳斯院长望着满是点点的白板，老辣地一语道破：“可是观察宇宙文明的手段得通过物理学才能实现，如果没有物理学作为支撑，你的社会学研究都不过是一纸空谈。”
哪怕不想承认，西里尔也只能道：“是的。”
“那么，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施特劳斯精明地像是只老狐狸，脸上的笑愈加和蔼，“你来我们物理学院，我为你特别开设一门宇宙社会学的课。如果两年后，修课人数达到200人，我会代表物理学院向校方申请，加开宇宙社会系。”
细节上有偏差，总的来说，和她想要开设新系的想法不谋而合。
但面上，西里尔眉头紧皱，就地还价：“一学期。修课人数80”
“一年，修课人数150。”
“两学期，120。”
“成交。”
对这暴风骤雨般迅速开始又结束的讨价还价，目睹一切的莱纳德：“……”
西里尔对事情的结果很满意，伸出手说道：“那么，把卷子给我吧。”
“我有问题。”
西里尔解释期间，谢尔顿就一直举手想插话，无奈没有人理他，就连莱纳德也在聚精会神地听，对他的提问充耳不闻。
现在，谈话告一段落，他终于有机会发问了。
谢尔顿对宇宙文明的存在提出质疑：“怎么证明你说的不是科学假设？”
“谢尔顿。”施特劳斯院长替西里尔回答道，“你们在家是不是从不看电视新闻？”
“欸？”谢尔顿认真思考了下，“并不是‘从不’，施特劳斯院长，我最近一次看新闻是五周之前，那天电视播报的新闻有‘斯塔克工业集团董事长兼任CEO托尼.斯塔克在中东遭遇袭击，至今生死不明；美联储关于油价下调发表声明；湾区发现一只坐披萨盒的老鼠……’”
“打住，谢尔顿。”施特劳斯院长制止他继续播报那天的电视新闻，“我想说的是，上周六，美联社旗下的所有电视台都播报了关于宇宙飞船归来的消息。”
莱纳德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抢白道：“你是说布莱恩.格林，乔治.斯穆特，尼尔.泰森，佩罗妮.罗德里格斯共同抵制的那则新闻？那是真的？！”
“嘿莱纳德，不要擅自揣测。”谢尔顿对莱纳德说完，转头问道，“是那则新闻吗？”
施特劳斯没有明说那则新闻的真假，事实上，传回的卫星照片早已证实近地轨道上确实停留一辆宇宙飞船。之前几位物理学泰斗对其是否真的飞出了太阳系存有疑虑，然而在看过这四篇论文后，他们已经没心思和美联社扯皮了，全都闭关进实验室的进实验室，进天文台的进天文台。
他介绍道：“这位就是唯一的宇航员，也是该艘飞船的设计者。西里尔.普林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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