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2)
昨夜,宛如吹絮的春雪飘扬而落,才刚在四通八达的道路上铺下一层白练,就被今早的川流不息扬起的尘土卷走了一切痕迹,仿佛上天悄声呜咽降下的清泪只是一场梦,只有地面上尚未蒸发的积水诉说着真实。----更新快,无防盗上----*--
周一例行早高峰,乌泱泱的人行横道,摩肩接踵的地下通道,车头接车尾的城市主干道依旧见怪不怪地在匆忙和拥挤中接纳着人世间的喧嚣。
而就在某条堵得不像样的路上,一辆狂野气质若隐若现的磨砂黑色SUV中,气氛一度冷到了冰点。
“我们在这条路上已经二十分钟了,大哥。”
“我有表,我会看。”
“那你可真厉害。”
“谢谢夸奖。”
“谁夸你了?脸怎么那么大呢?我昨天都说了,今天学校正式开学不能迟到。你倒好,说什么都要送我,送就送吧,出来这么晚,我看你是成心的吧!”
明明还有两个十字路口就能拐到九中正门前的主干道,偏偏车流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嘿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林朝阳颇为稀奇地扫了她一眼,“以前某人可是从来都不会按时按点到,约六点见面,六点半还在琴房,现在这么积极?”
宁时歌平静无波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狰狞,要想在九中做一个平凡普通的老师,必须遵守校规,低调不张扬,可是关于这些,她才懒得跟林朝阳多费口舌。
她一边从包里掏出小镜子补着口红,一边放肆地瞪着身边的林朝阳,冷冷说道:“人总是会变的。”
林朝阳的目光在她渐渐添上血色的红唇上悄然游走,想到昨晚熬了大半宿夜,好不容易在齐胜南的众多数据中发现了蹊跷,整理好头绪,准备睡觉,却因为不小心路过客卧时,透过半掩的门看见眼前人毫无防备躺在里面的温柔模样,导致比以往入睡慢了许多,不禁有些头疼。
他喉咙动了动,声音沙哑而慵懒:“如果你没那么多忌口,能把羲和做的第一碗放了葱姜蒜的虾肉馅馄饨吃了,我们也不至于出来这么晚。”
宁时歌瞪大双眼,声音尖了起来:“怪我?我都说了可以不吃,请问是哪个人眉眼一横非要吹毛求疵重做一份逼我吃掉的呀!”
“科学数据表明早餐摄入对维持身体健康有着很重要作用,如需查看相关文献,请……”
“不需要,谢谢。”宁时歌打断了羲和的碎碎念,“帮我给林队找一份本市交通状况调查报告,让他好好看看。”
林朝阳轻笑:“看到你前面的放着的警灯吗?给你个机会把它放在车顶,我保证畅通无阻地把你送到九中。”
“谢谢,我还没傻到让你违反纪律公车私用的程度。你就直说吧,林朝阳,你是不是还在恨我?”宁时歌扭头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人,修长的手指抵着方向盘,双臂松松垂着,对她的质问充耳不闻,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说你他妈就是故意针对我?!”
林朝阳眼神直直看着前面那辆车上贴着的“实习”标签,余光偷偷瞄了眼身边有些炸毛的女人,没有察觉到自己眼底突然泛起的笑意。印象里宁时歌总是气定神闲的自若模样,就是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少见到她这种不淡定的模样。
他好整以暇,借着看右侧后视镜的机会面向她,嗤笑道:“你是不是想多了,我有什么理由恨你?就因为你甩了我吗?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还没被禁言的羲和轻快地接话:“恨是一种自我消耗极大的没必要的情绪,像他这样又懒又需要动脑的人是不会有这种多余情绪的。”
“你丫是被人改过设置了吗?”林朝阳没好气地自言自语,“是谁?老郑还是薛狗?我不就几天没去实验室他们就这么玩儿我吗?”
还没等宁时歌还没反应过来,羲和就又被林朝阳禁言了。---她嘴角动了动,无奈地说:“为什么你对羲和就能这么暴躁,对我就非得用这种语气说话,就不能对我的话有点正常反应?”
林朝阳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他知道答案。
因为宁时歌是不一样的,哪怕他们没有在一起了,她在自己人生中留下的印记也是没有办法抹去的。也正是因为她的不同,才让他努力用对待常人那样孤高冷淡的方式和她相处,但是做不到,说出来的话总是会变得阴阳怪气。
他极力克制自己在她面前的情绪,无非是怕自己向内心的渴望妥协。
“羲和不是人,你和她比?”他垂下眼眸,避过这个问题,“难道你不也是一直都这么呛我的吗?”
“哦,也是,你说的对。”
宁时歌没继续纠缠,她闭上眼睛,双手放在膝盖上练着指法,脑袋里想着如果迟到了,该怎么处理、怎么和学生解释……可是这些事情没想多久就又飘散开去,在眼前的一片黑暗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于筱的模样,满打满算她和这个姑娘一共就两面之缘,第一面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拯救,第二面是徒然无力地看着所谓万劫不复。
她刚才说人总是会变的,有人为融入而变,有人为迁就而变,有人为妥协而变,有人为自我而变,她如此,林朝阳亦如此。那么于筱呢?她是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当年在后巷瑟缩在自己怀里的小姑娘会在和齐胜南的聊天中变成那样矫揉造作的人,于筱也变了吗?
这种质问也是徒劳,不过这个女孩曾经历过什么,变成何种性情,她都再不会有倾诉自己的机会……
“到了。”
林朝阳的声音淡淡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宁时歌飞快睁眼,看了眼表,还好,没迟到,甚至比想象中要早很多。
九中翻修后略显气派的大门就在马路对面,成群结队的学生迈着或沉重或轻快的步伐走进去,她匆促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准备推门下车。
突然感受到手臂上有一股力量制约着自己,一回头就看见林朝阳一脸淡然地捏着自己的大衣,不让自己下去。
“?”
她抬了抬肘,想要挣脱这个男人莫名其妙的阻拦,不曾想却被他借力顺势将她拉向另一边,整个人从背对他变成面对他,鼻尖似乎要贴在他的脸上,两手连忙撑在座椅中间极力保持平衡。
不要生气,这个男人从少年时代起就这么任性妄为你还不知道吗?宁时歌心里努力说服自己不要一拳打在他这张英俊的脸上,下一秒就怔在原地。
一条金属链条悠悠落在眼前,底端是六边形银白色的装饰,做工看上去有些粗糙,但整个吊坠像是银练轻垂,六边形上具有现代感的清晰纹路里仿佛盛满了月光。
“拿去,戴上。”林朝阳松开她,前言不搭后语地说。
宁时歌心想,又是闹哪样?也不是她生日,也没有什么节日,无事献殷勤也不像是小林爷能做出来的事情,难道……这人吃错药了?
她蹙眉,狐疑地推开他攥着项链的手:“拿走拿走,不戴,丑。”
林朝阳眉心跳着,反手锁上了车门:“戴上就放你下去,不然就迟到。你选一个?”
宁时歌:“……”
生平第一次被林朝阳抓到把柄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宁时歌咬着后槽牙,按捺住自己想手撕了这个狡诈的男人的冲动,眼珠微微一转,动了动嘴唇,声音婉转撩人:“那,小林爷帮我戴?”
本来怀抱着恶心他的目的说着这番话,不料这个男人又不按套路出牌,俯身环住她,下巴虚悬在她的肩上,眉眼严肃认真,在她脖后扣着项链的环扣。
不是没挨过这么近,而是很久没见一时不太适应他这种略显霸道而侵略性的气息席卷而来。余光能看见人行道上来往的学生,甚至有人探头往车里看了一眼,心尖没由来的跳快了许多。
他以前常说搞不懂自己在想什么,现在想来,他又何尝不是让自己捉摸不透?宁时歌感觉自己的鼻尖已经贴上了他的领口,一股淡淡的木质调清香钻进来,那味道好闻又定神,让她不由得想往前凑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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