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2）
“嗯, 知道了。”宁时歌兴趣缺缺应声, 低头看着手机, 踱步至门口，微微侧过脸, “我要锁门了。”
张老师小跑到走廊，看着宁时歌抬手关灯，合上班门，听见机械声音咯噔响起, 转身离开, 一串动作行云流水，闭口不提为什么于筱前夫会来找她的想法。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在宁时歌垂眸的瞬间，她仿佛从那流光婉转的眼眸中窥见一股腾腾杀气，又倏然沉于平静。
这样的平淡无言犹如一盆冷水, 将她燃烧的兴奋和八卦从头到脚扑灭。张老师撇嘴看向走廊中宁时歌挺拔的背脊和笔直的行走路线, 眼神不禁在她的背影上多停了几秒, 接着跟了上去。
“你要直接过去吗？”
“当然不啊, 先回办公室。”宁时歌将碎发别在耳后，“这大冷天的, 我可不想冻死。”
“也是也是。”两人在楼梯口分别，张老师拎着包准备下楼, 突然在台阶上停住, “对了宁老师, 我早晨就想问了, 你这项链在哪儿买的？还怪好看的。”
“好看吗？”
就这粗糙玩意儿？宁时歌低头，食指轻轻点在林朝阳送她的项链上，六边形的金属框在自然光照射下闪过一丝锋利，冰凉的触感传到指尖。
她嘴角微微上扬：“某个设计师私人定制的。”
私人订制？张老师绞尽脑汁也没猜出是什么品牌能订做这种好看有质感但看上去像个半成品似的配饰。
莫非是内部样品？她边下楼边想，心里不禁感叹一声，这个宁老师好像没她想象得那么普通啊。
九中正门恢弘大气，男人靠在大理石墙壁上。
他戴着深色口罩，脖子缩在衣领里，目光紧紧盯着门口，两手在胸前合掌取暖，他穿着低调，似乎存在感很弱，来往师生纷杂，鲜少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他。
短而急促的呼吸在空气中化成白气，又很快散去。在下一次如烟似雾的气体从嘴角腾起，他要等的人姗姗来迟，随着散去的白气出现在眼前。
“是……您找我吗？”
李渡原本侧身靠在墙上，在抬眼的瞬间恢复了正常的站姿。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只见她微微蹙起的眉峰下是一双写满了忧心而紧张的眼睛，对上他目光的那刻有些躲闪，甚至在他站直后条件反射般退了两步，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兔子。
宛如他第一次见到于筱那般，乖巧又惹人怜惜。
“你好，宁老师。抱歉我有些唐突了。”他整理了一下仪容，彬彬有礼地伸出右手，“我是李渡，于筱的丈夫。”
李渡。宁时歌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歌睫羽轻闪，凝视那双修长的手，象征性地握了一下，分明感受到了一种似乎可以称得上是“兴奋”的情绪在他冰冷的掌心流动颤抖。
她慢慢收回手：“你们应该早离婚了吧。”
李渡听出宁时歌声音中的排斥，他毫不在意地摇头：“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离婚了，但还是有感情的。我以前一直不相信她是愿意主动交朋友的人，看到你以后才知道，你们真的很像。”
宁时歌眨眨眼，对他的防备似乎降低了许多：“她和你说起过我吗？”
李渡解释道：“提过，说是在九中难得碰上一个投缘的朋友。”
宁时歌眼里有些惊讶：“那您找我什么有事情吗？”
“于筱她出事了，你知道吗？”李渡突然沉下声，声音里的哽咽让宁时歌感到意外。
她猛地动摇了一下身体，嗫嚅着点点头，微微颤动的嘴唇落在李渡眼里，男人的眼中几不可见地泛起一抹得意的光。
“于筱她没什么朋友，家里人对她也不是很好，我虽然我们的婚姻不是很顺利，但我尊重她，她曾经说如果她出什么事了，让我把她重要的东西都交给你。”
“东西在哪儿？她还有说过别的什么吗？”宁时歌闻言激动地问。
李渡抬手指了指不远处：“我今天才赶过来，没来得及去拿，不介意的话我载你去拿？”说着就转身往前走。
宁时歌跟上，语气中有些急切：“不、不用把它们交给警察吗？”
李渡停下脚步，看向宁时歌的目光柔和，语气温柔又诱惑：“你们是好朋友，我想这些东西是不是得先让你看过。这样吧，等你过目后，我们一起去公安局交给他们好不好？”
读过于筱的日志后，宁时歌曾无数次想过，愿意让这个敏感孤僻的女人敞开心扉走进婚姻殿堂的男人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名为李渡的男人，不止拥有着名校出身的高智商，更拥有着一张平凡无害的面容，和长于蛊惑人心的力量。
“好。”
她心里升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短暂地思考一秒后坐上了李渡的车。
晚高峰依旧令人等到丧气，两人一路无言，车内的氛围冷到极点。
宁时歌坐在后排，透过后视镜，发现李渡的脸上竟然看不出丝毫急躁，他目光直视前方的红灯，察觉到她探究的目光，回过头微微一笑：“怎么了？”
“没什么。”宁时歌手肘抵在车窗上，两指轻轻搭在太阳穴，避开他的眼神，看向窗外，“就是有点意外，你们居然没有能走到最后。”
宁时歌声音中的遗憾犹如羽毛尖缓慢掠过李渡的心头，不知道为何，却仿佛一道利刃劈开了李渡平静的面容。她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骤然弥漫起低沉抑郁的气氛，笼罩在前排开车的男人身上。
他双手攥紧了方向盘，像是陷入了某种难以名状的痛苦，直到身后车辆的喇叭声急促响起，才将他唤回现实。
“对不起，我有些失态。昨晚得知消息的时候实在是太难过了。”李渡声音沙哑，道过歉又很快恢复正常，他打起转向灯，从辅道转向，三转两转，进了一个高楼林立的小区。
“于筱在绿竹园的房子是她租的，你们以前是住在这里吗？”
“是啊，她挑的地方，首付我付的，本来要一起按揭的……“
宁时歌站在电梯里，抬头看着楼层数一个接一个跳转，低声问道。她看不见，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带着懊悔的声音回答她，仿佛陷入过去的回忆，眼睛却如野兽一般泛着精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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