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2)
滚滚烈焰的爪牙正猖狂着, 便迎头被人生生斩断, 火星零碎扑棱了两下, 似有偃旗息鼓之势。
男人长身玉立,身上那股懒散劲儿没有褪尽, 那双明眸却已然透着震慑人心的强大与凶厉。
宁时歌眼神迷离,仰首看林朝阳顶着毫无表情的脸一本正经地讲话,忍俊不禁,紧张的内心瞬间松弛了下来。
她早就习惯了危险, 或者说早就练出了对危险的敏锐嗅觉,区区一个李渡是没在怕的。可林朝阳就这样单枪匹马大步走进来, 仿佛暴雪压境一般摧垮了她心里始终紧绷的心弦。
等等?单枪匹马?
怎么就他一个人?!
宁时歌伸长脖子,没看见他身后有任何一个队友, 不禁抬手扶上额头,不想对林朝阳的无理发问做出任何回答, 径直冲他喊道:“卧室!”
嗓子里不可避免地吸入浓烟,连张口讲话都变得有些艰难。即便如此她还是在他站定的瞬间毫不犹豫地开嗓喊了出口。
卧室有李渡从死者身上带走的头发,不出意外的话衣柜里甚至还有他分尸后没有办法处理掉的血迹和衣物, 这些证据不可以被烧掉!!
烧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哪怕是残骸, 也可能什么都来不及……宁时歌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久远的过往像不速之客一般轻叩着记忆的大门, 她在门内无力又无措。
听到她的话, 林朝阳微怔, 可他甚至没有来得及细细思考宁时歌话中的意思, 就立刻闪身到卧室, 毫不犹豫地将喷枪对准了火焰根部。
卧室的火已经蔓延至窗帘,火焰顺着黑色布料攀沿而上,仿佛张着血盆大口在撕咬吞噬,下一秒就被林朝阳掐断咽喉。
站在一片狼藉的卧室中,他险些没能回过神来。缭绕烟雾中他甚至都没有看清她的表情,身体却在她脱口而出的瞬间做出了反应。
不疑有他。
怎么回事?林朝阳心里生出一阵迷茫,他这辈子还从来没尝过屈从的感觉,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连父亲也拗不过自己。可是,怎么回事?哪怕前面是火海,怎么她一句话就能让他跳下去了?
林朝阳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环视四周,确认没有复燃的可能性后转身离开。
前后不过短短数分钟,火势已然被牢牢掌控在手中。
只是,当他松了口气从卧室回到客厅,就看见走投无路的李渡一跃而起,做出了穷途末路的最后选择。
林朝阳瞳孔骤缩,连灭火器都没来得及放稳,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大喝一声。
“李渡!”
只见李渡扑向双手撑在地面、低头喘气的宁时歌,她标准的火灾逃生时的匍匐姿势无意将后背暴露出来,男人粗暴的双手推向她颤抖的双肩,紧接着宁时歌的额头就磕在了地上。
他眼角泛着鲜红,血红的眼睛瞪着浑圆,手臂绕过宁时歌的后颈,用力勒着她缓缓站起,笑得吓人而张狂。林朝阳这才看清,李渡手上从茶几上顺到的水果刀堪堪抵在宁时歌的脖颈。
“不要过来!你敢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她!”
明晃晃的刀尖紧贴她娇嫩细腻的皮肤,稍有不慎就会正切动脉,即便冷静如林朝阳也不敢轻举妄动。
又来?宁时歌脸上出现了一抹倦怠之色,额头的痛感让她早已在心里把身后这个男人大卸八块。
恕她直言,李渡在她这里唯一的优势就是稍微强那么一点的力量,一看就是个文化人,根本不是个练家子。要不是昨晚睡得晚,白天每时每刻都有班上学生的琐碎小事要解决,甚至还分心顺着齐婉玉给的电脑查了些东西,整天持续的精神集中让她有些精力不足,不然哪里轮得到他三番两次钳制住自己?
前两次她有意为之,为了让李渡不设防备,佯装出一副好欺的模样,再故意被他制服,反手给他痛击,为的是打破他从容不迫的镇静。
打破是打破了,没想到这人狗急跳墙,还是要在自己头上蹦跶。宁时歌双手在身后攥起拳,等待着一个合适的发力时机。
楼道内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以路峋为首的刑警大队一支队火急火燎地赶到林队通过内网通讯发给他们的地点,惊异地看着屋里的场面。
满地干粉和火烧后留下的焦黑色痕迹,空气中弥漫着难言的味道,而嫌疑人李渡神情崩溃,劫持着令他们印象深刻的报案人,而从局里冲出去一骑绝尘的林队像只愤怒的凶兽,死死盯着李渡手中的刀。
众人齐齐掏枪,警惕地保持着距离,一边对嫌犯形成震慑,一边又时刻担心人质的安慰,生怕稍有不慎激怒了企图鱼死网破的李渡。
路峋则迈步上前,一点一点靠近林朝阳,和他站成一排,两个高大的男人似乎形成一堵墙,立在李渡面前。
“谁敢过来!”李渡挥舞着手中的刀,银光一闪,一不留神在宁时歌皮肤上留下了浅浅的伤口。
林朝阳眼中仿佛有什么碎裂,他恨不得就要冲上去扑在李渡身上和他厮打在一起,但强大的理智让他无比冷静地站在原地,思考着解决办法。
路峋上前一步,半个身体挡住他,沉声说道:“李渡,你冷静一点,把刀放下,我们可以……”
“少来!我还不知道你们准备怎么骗我?”李渡向后退,身体抵在了客厅的落地飘窗,他用余光看向二三十层下面的地面,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宁时歌动了动喉咙,分明感觉到一阵冰凉,细细的伤口渗出的血缓缓流下,真实的痛感让她本来有些疲惫的身心逐渐清醒过来。
李渡颤抖的手让刀面时不时和她胸前的项链吊坠碰撞,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响声。她听力从小就好,音感敏锐过人,这样微弱的声音在她脑海里不断放大,一时间盖过了眼前紧张的氛围,丝丝血腥味混着烟味钻入她的鼻腔,不知怎么就点燃了她眸中的兴奋。
路峋手中的枪已经瞄准了李渡,在李渡退后的瞬间,他脑内已经闪过无数种解救宁时歌的方案,无一例外都需要身边林队的协助和配合。
任务出的紧急,他和林朝阳几乎是瞬间判断出宁时歌和李渡在一起的险情,但是没有确定挟持就派出狙击手本就是不可理喻,此时更不可能寄希望于他人。
他们不就是干这一行的吗?拯救本就是他们责无旁贷的事。
只是他从来没和林队一起训练过,也从来没在日常训练中见过林队的身影,毫无默契就意味着少一分胜算。路峋思索再三朝在背后给队友打了个手势,让其中一位见机和林队侧面走上来。
房间里安静地掉根针都听得见,路峋沉静地等待队友的行动,突然听见面前人质小姐幽幽开口。
宁时歌将眼前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目光落在林朝阳英俊而震怒的脸庞上,无声叹气,她轻声说:“路队长,你能让林队先回去吗?这里真不适合他这个正经八百又没有武力值的技术人员。”
替她挡挡齐胜南就算了,这个信奉节能主义的男人是万万不可能应付得了眼下这种情况的。
她是成心想气炸自己吗?林朝阳狠狠瞪了一眼宁时歌,冷冷道:“如果你不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你可以再多说两句,没人拦你。”
“巧了,一点都不想。”宁时歌有来有往地还击,“你看,就这样还想让我说你可爱,美得你!”
“交给你了,路队。”林朝阳翻了个白眼,松了松领口,转身朝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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