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母(1/2)
家宴的和洽荡然不存, 明媚的春光却不知人情,仍旧铺满了整个前庭, 也温暖地照在每个人的脸上。
小舟跪在庭院中央, 身前是王家众人, 身后是被粗绳缚住的赵显, 那件诃子则静静地躺在她的双膝前。人物俱获,铁证如山,她也就没再为自己讨一句情。
“方才母亲也说她是儿的人, 那便由儿来处置好了。”
自在后院见到那般情形,王潜一直面无表情, 也未置一词,但他并不相信小舟是如此品性。当着一家人的面, 他习惯性地理智着。说完这话, 他走到小舟身前, 弯腰拾起了诃子, 将上头绣的“舟”字紧紧掩在掌心里。
“她既做出如此丑事,便算不得你的人,更不配是王家的人。”永穆公主面色发青,倒不曾盛怒, 约莫也是震惊过了头,平生未见,便强撑着精神脸面主持大局。
“母亲,小舟长在王家,虽是大哥庶妻, 却犹如姊妹一般,她不是这样的人!此事尚需细查,请母亲开恩。”
王训不忍,也顾不得此事敏感暧昧,可话音未落,便见母亲朝他摆了摆手,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此事污秽,你也不便多管,回房去,陪好你妻子,她临产在即,断不能受到惊扰,有所闪失。”
王训也知自己一向做不得主,更从未违抗过父母之命,便低了头,痛心离去。
“那,小婿在此也甚为不便,斗胆也向母亲告辞!”
那一头,一直躲在典娘身后的李磐也借机告白。他是重礼教的人,一向又不屑,便从方才事发就大不自在,一直埋头回避。公主自然也准了他,又叫典娘跟着先走,可典娘却是走不得,只假托担忧母亲身体,终究留下陪护。
这是典娘一手制造的好戏,她又岂能不看到最后。
“唉,小舟,我真没想到你会这样,就算潜哥快要娶妻,你心里怨恨,也不能糊涂至此,做出这样辱没家门的事!”见是时机成熟,典娘又开始装模作样,暗度陈仓:
“细儿来禀,我还不信,只说你表弟来了又如何,一定是来贺他姐姐的生辰的,就如李郎,他也是特意告假而来,但是你……”
典娘这样子一如吴娘闹事时她说话的神态,简直“痛心疾首”,叫人无不见怜,可同样地,也根本骗不了小舟。
“典娘,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为什么害我呀!”小舟忽而扬脸,笑得与时下的春光一般明媚。小舟不为自己辩解,也忍得下屈辱,但对于典娘,也不是毫无反击之力。
这句话正是典娘上回“赠”给小舟的。
典娘眼色一慌,却很快敛住,她也怕教旁人起疑,又遮掩道:“你不服,母亲在此,大可以辩解,我又怎么好害你呢?虽说是我的侍女去叫你,但我如何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原是怕你一个人孤单,好心求了母亲让你参宴,不信你问,潜哥也听见了!”
小舟也没指望这一句话就替自己雪冤,因而也再未理睬,只是挂着笑,目光松散。可王潜却是在意了,觉得典娘颇有推波助澜之嫌,一时想起小舟先前所言,“典娘变了”。
“典娘,既然母亲在此,又如何轮得到你多嘴?李磐已去,你也该随夫君而行。”王潜瞪向典娘,暗里握紧了拳头。
“好了,你们都住嘴!”
永穆公主一心想着王家蒙受了奇耻大辱,小舟做的是不可原谅的丑事,便根本不想听儿女的争执,却这时,阍房来报,赵家夫妻到了门首,特来请罪。
于是,典娘再次得势,因为通知赵家前来共襄盛举,也在她的计策之中。赵家人的卑鄙嘴脸是小舟深藏的一段家丑,典娘早便想过哪一日能派上大用场。
小舟昔日安稳时不见赵家夫妇问一句,如今儿子牵扯进来,倒来得极快,也算是有些父母之心。二人连滚带爬地来至前庭,赵妻哭得极惨,只一把抱住赵显;赵顺则尚能顾着些礼节,只是伏跪在永穆公主面前,一开口便是大骂小舟不贞。
“公主明鉴,下官妹婿早去,留下这么个孽障,她母亲又不管,早早远嫁。蒙公主恩养,她才有些体面,如今竟犯下这等不知廉耻的丑事,下官但凭公主处置,绝无怨言!只是,下官年过半百,膝下只这一个小儿,素性最是温良,从无逾矩,定是被这不贞女挑唆的,还请公主放小儿一条生路!”
赵顺如何说小舟,她都不算意外,但见其将母亲远嫁之事撇得这样干净,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赵顺!我母亲如何远嫁,这些年我母女之间又如何不通音讯,为你相逼利用,你一句话就能抹干净吗?!”小舟怒目而视,只想事到如今也不必再掩饰这段不堪的家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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