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章一:这是故事开始的 ..(1/2)
白烛葵放下碗筷,向艺研会会长点了点头,就起身离开餐厅。快开学了,天气仍没有转凉的意思。餐馆外行道树上知了还在一声声的叫着,有那么一点有气无力的意味。夏天也许,快要到尽头了吧。
炎无惑出来时,身上有一点轻微的酒气,脸上的红晕有加重的迹象。看起来还是没有能挡住艺研会其他人的劝酒。
“走吧,我送你回去。”微茫的路灯灯光下,两个人一路无言,如同上一次同行一般。只是炎无惑的眸子里不知道是因为酒意还是别的什么,混杂了一丝白烛葵看不明白的东西。显得那双金眸,有几分亮晶晶的味道。
到了公寓楼下,炎无惑看着白烛葵熟稔的掏出一串钥匙,“咔”的开了门。没头没脑的开口:
“我很开心。”
“恩?”白烛葵转头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今天能应邀,和我一起去,我很开心。”陈述事实的句子,因为酒的关系,炎无惑的笑容混入了点点暧昧的味道。毕竟有时候他总是突然就很开心,想要欢呼雀跃的冲动难以抑制。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炎无惑隐约觉得大概是因为回头的时候,白色的那个身影一直就站在离餐馆不远的地方吧。这让他很开心。
顺手似的,炎无惑揉了揉白烛葵有点凌乱的白发,很潇洒的扔下一句:“我走了。”就让自己的背影留在白烛葵的视野里。不常见的,白烛葵愣愣的半天没有缓过神来。只觉得有热度从青年触碰自己的地方渗进皮肤底下,炙热的烫的他皮肤发灼发痛。但是这种感觉,很快的归于点点妥帖的温度。
心脏像是嘶哑的尖叫了起来,歇斯底里,不受控制的一下一下拉扯疼痛着。垂下的指尖无力的轻轻颤抖着,明明心脏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快乐,却仍然是不受控制的疼痛着抽搐着?他不知道,只是炎无惑说着他开心的理由时,自己也感受到了喜悦。
“你能邀请我,其实我也很开心。”比主人诚实的心如此说道。
此时远远离开的炎无惑脑子里还是路灯下白烛葵苍白依旧的脸,紫眸里是因为自己一句“开心”而亮起来的光芒。真的是,非常的漂亮呢!已经是漂亮到能够感动人的地步了。他听见自己常年充溢变调旋律的心脏剧烈的颤抖了两三下。
“咚!咚!咚……”这样快速的跳动着。
大约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心跳乱了?
什么啊,真的搞得像恋爱一样。拥有金色头发的S大音乐系学生如此在内心嘟囔道:明明对方比自己小那么多,为什么反倒是自己先动了不该动的心意。
还真是麻烦啊……他点了一根烟送到嘴边长吸一口,想要通过尼古丁来平息那不断不断鼓噪的心跳。
——……其实哟,并没有人说这不是恋爱啊,二位。
大约在这时,离开学还有一周的时间。本不同其他学生一同厌恶开学的白烛葵,想到将近的理科班生活,忽而烦躁起来。只有这件事,不会有任何的转机吧。
不可逆转性……心里想着这个,白发男孩沉沉睡去。空调输送的冷气温度适宜,轻抚过他的睡颜。
……
“魈,你说喜欢上一个人是怎样的?”天台上两个大学生并排坐着。N城的星空并不清澈,零星的星光试图从缭乱的霓虹灯中吸引人们的目光,徒劳无功。
“就是有一瞬你觉得这人真好看,怎么能这么好看,然后你愿意拉上人的手,在生活里奔波上一辈子都不会腻歪。”另一侧的某会长大声道,手里铝制的罐子空了“啪”的落在地上:“多喝一点啊你们两个,明年真就没有这样的夏夜给我们仨喝酒了!”
“会长,这里是男生宿舍楼顶…”魈低声提醒某会长。
“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哎都一样啦都一样的!烦死了魈!你是老妈子么。”女孩一甩手,倒在天台上看夜空。显然酒量不是很好。
“阿惑,喜欢一个人就像拿到一本新的剧本啊。”风吹着魈也不知道怎么生的,只有发尾发黑的半长白发:“剧本是很好,你演了一遍又一遍,终究还是要换成新的剧本,喜欢这种东西没有保质期可言的,放久了就会风化然后就要碎掉。”
“文青就是不一样啊,有逼格!我不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如果真的有什么人让你心律失常,炎无惑你小子就去追啊,我不管怎样都会帮你助攻上位的,就算是校长他女儿也——呃。”某会长极不文雅的打了个酒嗝,继续说:“我认定你这个朋友了!你说的喜欢一个人不会是指晚上……那个白发小哥吧?”
“那我还要谢谢你咯?会长大人。”炎无惑在轻轻的哼笑了一声,心说,会长明明就是个单细胞生物,怎么会那么敏锐呢?反正自己是绝对不会相信这是恋爱的,这绝对不会是喜欢吧?一定只是普通的心律失常而已。
“就算是伤风败俗我也会支持你啦,反正现在社会也挺开放的,怕什么呢?”某会长嘟哝着,很放肆的散开了长发,踢掉了罗马式绑带凉鞋,裸粉色的雪纺裙摆被夜风吹得一阵一阵翻飞:“怕什么啊,反正我和旁边那文青绝对站在你这边,我们站在你这边艺研会也站在你这边,没人敢反对的!”
“真是不得了的任性啊,会长。”魈笑着,他们三个人本来就是从同一所中学升入S大的。女孩初中的时候很安静,但是性子横极了,绝对算的上是隐性刺头。升上了大学变得话唠起来,但是骨子里那股蛮横还是没有改变,魈暗叹一句该怎么办,又道:“阿惑,如果你真的喜欢就去追吧,诚如会长所说,我会尽力帮忙的。”
“你们两个啊……”炎无惑仰头灌了一口酒,除了笑,他还应该用别的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两个人呢:“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你还落花?残叶就得了啊!”女孩又打开一罐酒,大口大口喝了起来:“直的可以掰弯懂不?诶…这酒怎么没酒味啊?”
“会长你喝多了,当然没有味道了。”魈起身走到女孩面前,抽掉了女孩手里的酒罐子,瞎扯道:“会长,你该回宿舍了。”
炎无惑看着魈搀着女醉鬼一步三晃的往楼下走,庆幸现在是暑假,女生宿舍也没有门禁和倒霉的宿管大妈。魈那些把戏他还不清楚,会长喝的十罐酒里得有一般是苏打水,仗着天色暗看不清楚瓶身罢了。其实就算自己这哥们天天笑的一脸不怀好意,天天一幅打着算盘算计人的模样,也是挺温柔的人。正如某会长所说,偶尔也会像个老妈子一样。
目送着魈扶着某会长下了楼,黑色的风卷着炎无惑黑色短袖的衣角。
应该怪那两个人不负责任的豪言壮语么?突然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掏出手机打给白烛葵。他想告诉白烛葵,自己好像有那么一点喜欢他。虽然这个时间,对方多半已经把手机关机,然后入睡了吧。即使没有入睡,他也能猜到对面那个人肯定会沉默不语的挂掉电话,当做没有听到,一切都如往常。
该死,不会真的是恋爱吧。炎无惑点了一根烟,烟雾像是盘旋而去的青鸟飞离指尖,他在心里暗骂一句。
白烛葵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有点灰蒙蒙的。关掉空调打开窗还是闷的要命。看起来要下暴雨了。他在心里这么推断着。
因为吹了一晚上空调而发凉的身体重新倒回床上,未散的凉气仍旧很宜人。手机上有一个未接电话。一个小时前,母亲打来的。
“嘟——”白烛葵回了一个电话:“喂,小葵吗?”对面的女人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这两天你尽量不要回家里来,家里最近杂事多,很忙乱。“
“另外开学的时候你还是愿意去美术班就去吧。”不知道是拖鞋还是真的考虑了他的想法。
“你也长大了,妈妈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硬是把你掰到你不愿意去的方向上。”女人的声音突然就显得很苍老,甚至有一点哽咽。
……白烛葵以为和气善良有一点高傲的母亲大约是发现不了继父的心思,他没想到母亲其实很是明了,只是不想毁掉这个安静的家不去揭开罢了。
他开口叫了女人一声,大约是很久没有开口叫她了。对面应答的声音异常欣喜。
“生活费已经给你打过去了,小葵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妈妈把家里的事忙完就过去看你。”
明明在同一个城市,这句话却把距离拉得很长、很远,远到千里之外。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怎么安慰几天之内好像老了很多的女人。“家”里应该出了不小的事。白烛葵放下手机,在心里如此想着。与那个“父亲”关系莫大——事业成功的中年男人……白烛葵的眸子暗了下去,真的让人联想不到什么好事吧。他轻嗤一声,是嘲讽,他大概不是第一次觉得那个男人这么恶心。跟当年看清那个男人对母亲如同蛇蝎一般依附的目光一样恶心。不,是更为恶心!
唯一值得开心的,大约就是不用去理科班上课这件事吧。
成年人这种生物就是很奇怪,当孩子想着怎么安慰他们时,他们会匆匆切断话题,仿佛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门铃响起来,可能是炎无惑来了。赤足踏在有点发凉的地上,开门撞见的是炎无惑。
“哎呀,阿惑你让我进去啊!”女孩死死推着炎无惑挡住门的身体:“你不会到这儿开始犯怂了吧?”
炎无惑的额角突突的发痛,不仅因为昨晚喝了不少酒的关系,还有女孩大清早把他拎起来说要助攻的事。他对白烛葵仅是有一点好感而已,至于这样么?
“……”白烛葵看着在门口僵持不下的两个人,开了口:“进来吧。”
“咿呀呀!白小哥都这么说了,阿惑你倒是放我进去啊!”女孩以不稳的姿态差一点趴在玄关的地面上:“哎,你突然松开是要干啥啊?我的老腰啊要命咯!!”
“抱歉,她说什么都一定要来。”炎无惑勾了勾唇,笑的一点歉意都没有。
白烛葵对于这种随意带他人到自己公寓门口敲门的行为倒也没有什么不满,比自己还矮的大四女生把一袋早餐往自己手里一挂,道:“大清早的打扰了真是不好意思,早餐就当做赔礼了,对了,白同学你早餐还没吃吧?”
“没。”他应了一句,女孩很有亲和力,或者说是让人讨厌不起来的自来熟。
“那就好!”灵动的黑色眸子在眼眶里滴溜溜的转了几圈:“炎无惑你也没吃呢吧!”
大清早被你拉出来,哪有时间吃饭……炎无惑在内心这么吐槽着,还是应了一声:“恩。”
“很好,我就知道你没吃,所以买了两份。”女孩笑道,表情在炎无惑眼中得了几分魈的精髓:“和白同学一起去吃吧。”
“恩……”炎无惑换好室内拖鞋,认命的向玄关里走去。
“白同学不介意他借用一下你家碗筷吧?”“不介意。”
于是白烛葵这一天就从和炎无惑同桌吃早饭开始。客厅里女孩盘膝坐在木地板上,用手机噼里啪啦的打着字。清脆的消息提醒声响个不停,女孩和副会长魈私聊抱怨炎无惑这厮怎么找了个冷的要命的冰山。两个人“叮”来“叮”去的也不知道玩的是哪一出。
咬着S大门口买的清汤面里的面条,炎无惑隐隐觉得这两个人在谋划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早餐差不多结束的时候,屋里响起另一种提醒的铃声,同时窗外开始溅着一点一点的雨星子。
“真是糟糕的天气,大早上的就下暴雨。”女孩道。
白烛葵看了眼手机,是母亲发来的短信。让他到N城某酒店门口,午餐要一块儿吃。并没有一字一句关于继父的事情。白烛葵本能的觉得,那个用母亲的微笑和继父的严厉构建的家庭开始分崩析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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