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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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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当心的吧,外公?"

"我一直都很谨慎,小东西,别着急,我会很好."

费里西安诺难过地点点头,低头看看他的篮子。他原本很高兴前天晚上见到了安东尼奥。现在他希望他从未来过。不管安东尼奥带来了什么消息,它都导致了这次重要的任务,而再一次让费里西安诺所爱的每一个人都置身于危险当中。

有些事他现在得习惯:"我知道,外公,请照顾好罗维诺。”

“我不需要照顾,”罗维诺在经过他们身边走到门前时怒气冲冲地说。瑞曼伸手将罗维诺的外套扯来掩盖住他太过显眼的插在兜里的手枪,“这甚至不是一个危险的任务。”

“每一个任务都是危险的,”瑞曼严肃地说,握住罗维诺的双肩迫使他面对自己,“明白吗?”

“好吧,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

罗维诺叹了口气,转了转眼珠:“我明白了,外公。每一次任务都是危险的。”

“好孩子。现在,费里西安诺,去集市,给我们买些牛奶,跟线人说会儿话,然后在你回来之前,这些都会结束了,好吗?”瑞曼安慰地笑了笑。

费里西安诺点点头,他仍不是很有自信。这事儿他做过很多次了,可现在总感到有些东西不同。“好的,千万要注意安全。”

瑞曼哈哈一笑,揉弄这费里西安诺的头发:“我小傻瓜费里西安诺,今天这甚至不是一个战斗性的任务!我们只是在获取信息——你的专长,对吧?其实,你应该跟我们一起去!”

费里西安诺知道外公在开玩笑,但他仍然感到有些恼怒,他也把自己置于

危险中了。他也是这的一部分。他不是个孩子。“相应的,我会把你的消息从小镇上带来,外公。我会做我的工作。”

“我知道你会的,记得你的暗号吗?”

“他们说在春季来临前会有暴风雨。”费里西安诺背诵道,“对吗?”

“很好。”瑞曼俯身吻了吻费里西安诺的脸颊,“晚上见,费里西安诺。”

“再见,外公;再见,罗维诺。”罗维诺把一个吻印在费里西安诺的脸颊上,给了他一个少见的笑容。他们走出了门,费里西安诺看着他们沿着路山里走去,绕开了小镇。费里西安诺强迫自己别开脸去,径自沿着陈腐的路面向小镇走去,清晨明媚的阳光将他四周的田野变成了金色。

当费里西安诺穿过拥挤的市镇广场时,他心中有些不安。好像每个人都借着这异常和煦的天气出来走走了,一群人以及他们的贸易和戏谑把附近的集市都填满了。当费里西安诺到达陌生的酒馆时,他更加地不安了。这不是他选择经常出入的酒馆。在德/国人和那些顺从他们的人中都很受欢迎,对游击队员来说这是镇上最危险的地方之一。这也是整个小镇最不可能见到在游击队里做事的人的地方。费里西安诺在匆忙吃着午饭的人群中穿梭,扫视着一张张桌子,搜寻他的目标。他几乎立即认出了他,跟描述中一样……坐在酒馆外街道上的一张桌子前,戴着红色的帽子,正在看报纸。费里西安诺急忙跑到桌子前,俯下身,阴谋似的低语道。

“今年这个时候可真热,不是吗?”那个男人在继续看报之前,给了费里西安诺一个鄙夷的眼神。费里西安诺咒骂着自己,又试了一次:“我是说,嗯,对冬天来说天气不是太冷了吗?”那男人的眉毛皱了起来,但没有抬头。费里西安诺更大声地诅咒道,这些该死的的他得说的暗号,他总是记不得他们。“嗯,我是说……某些关于天气的事,很冷,很热,奇怪的天气,噢,我想起来了!他们说在春季来临前会有暴风雨。嗯……不对吗?”费里西安诺开始担心他在对一个认错了的人说话。但接着男人把深深地叹了口气,把报纸放在了桌上。

“你真他妈的幸运,我就是你要找的人,不然你就有麻烦了。”

费里西安诺释然地笑了起来,坐进了对面的座位里。“对不起,我经常想些别的事,然后我就会忘记,因为那些暗号一般都很难记……”当费里西安诺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扫过他的膝盖时,他他停了下来。他伸手从男人手里去拿那封装了填垫料的信封,然后鬼鬼祟祟地把它推进衣兜里。

“你们首要任务的方位,以及目标军官的名字。非常重要。他们真的放心让你来拿这信息吗?”

费里西安诺眯起眼睛,对这暗讽感到很恼怒:“我被任命做这件事。”

“好吧,孩子。下次试着记住你的暗号,好吗?然后保护好那东西。”费里西安诺勉强地点点头。一个侍应出现在他们身边,端着的托盘上放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杯子,男人起身时将几枚硬币扔在桌上:“我的朋友会在这儿喝咖啡。我恐怕得走了。”

费里西安诺再次点了点头,谢过了侍应。他小心地打量着他。大多数客人都是村民,但他仍能看到一些德/国士兵坐在酒馆里以及酒馆周围的桌子前。他祈祷没人瞧见交易过程。他极度想要离开,但他知道立刻离开会引起怀疑。在他兜里的信封就像一个炸弹。但当他微笑着发现酒馆的收音机里正着放的曲子是'Auf Wiedersehen, Sweetheart.'时,他稍稍冷静了下来。他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他一边听着歌词一边吹着热饮试着冷静下来。至少他还有杯咖啡可喝。

“费里西安诺?”

费里西安诺跳了起来,热咖啡洒在了他的手指上,他立马缩回了手。他抬头惊讶地看到路德维西正带着疑惑的表情低头看着他。费里西安诺的整个身体颤栗起来,他被不安、紧张、希望、恐惧所击中。“路……路德维西!怎么……”

“你到这酒馆来干什么?”路德维西严厉地说,声音中明显带着惊讶。费里西安诺心里一凉。

“噢,我……”费里西安诺快速地环顾四周,但没有看见他的线人。他极度希望路德维西什么也没看见。“我只是……停下来喝杯咖啡。我听说这里的咖啡是开战后最好的了。”至少这是真的。为德/国人服务的地方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他鼓起勇气对路德维西愉快地微笑:“要跟我一起喝咖啡吗?”路德维西摇摇头,迅速环顾四周。用一种陌生急躁的动作拉了拉他的衣领。

“不,我不这么认为。实际上我马上要离开小镇。”

“噢,”费里西安诺失望地说“我得在集市上停一停,你……”

路德维西打断了他:“我想……也许我应该送你回家,费里西安诺。”

费里西安诺的心沉到了脚底:“送我回家?为什么?”费里西安诺顺着路德维西的目光看过去,接着立刻惊讶地缩了回来。几乎是神志不清地缩坐回他的座位中。

在不是很远的地方,仅仅隔着市镇广场,一小队穿着令人厌恶的深色制度的德/国分遣队沿着大道稳稳当当地走向市中心。甚至隔着一段距离,费里西安诺仍能辨认出他被训练要识得的臂章,他们不是国防军-那些常规的部队。他们是秘密警察。费里西安诺的血液像是在他的静脉里停止了,他几乎不能呼吸。他一心只想着那信封,他的生死全由他的衣兜判定了。一些村民试图小心地慢慢走过去,一些带着害怕和气愤的复杂情绪看着路过的警察。另一些人漠然地盯着地面,带着几乎是顺从的接受的态度。费里西安诺不能移动了。

“快来,费里西安诺,我们走。”费里西安诺能听见路德维西在他旁边说话,但几乎听不明白那些话。他仅仅盯着那一队警察分散开,他第一次看到了他们迫使两个村民在他们前面行进。费里西安诺猛然战栗着抽气。他知道那些人。他立刻就认出他们是游击队的。当他完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是,一股令人恶心的悚惧填满了他。不真实的恐怖在他胸中升起,但当他看到党卫军向广场中心行进时,他仍然动弹不得。两个游击队员拖着步子走在他们前面,弯腰驼背的,衣着脏乱又伤痕累累,来福枪戳着他们的背脊。费里西安诺感到一阵强烈的愤怒,他要吐了,而接下来所有事都进行得太快了。其中一个警察用德语喊着话。人群恐慌起来。路德维希还在说些什么。费里西安诺仍然不到他说的话。有人尖叫了起来。警察们到达了广场中心,将游击队员推得跪倒在地。道路在绕着他旋转。突然费里西安诺感到路德维希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拖到跟前,坚持把他拉出酒馆,脱离他们周围的暴乱。“一直走,别回头。”

“他们要做什么?”费里西安诺问道,有些许的歇斯底里。尽管他知道答案他还是问了。

“别去看,费里西安诺。”

在他们身后和四周,抱怨声还在持续。警察用德语喊着些含混的话。又不时被翻译打断。尽管费里西安诺努力不去听,而“叛徒”“游击队”“拷问”“死亡”等字眼在他脑中嗡鸣,几乎让他的膝盖瘫软下去。他能感觉到他身边的恐惧和惊慌在加剧。好想没有什么东西是真实的,只除了路德维希握在他胳膊上的手,拉着他越来越快地脱离可怕的人群,秘密警察,被责难的人和那些呵斥,恶毒的字眼。

费里西安诺任由自己被带出了市镇中心,走上一条狭窄空旷的路。那些声音几乎立刻变得模糊了,太阳消失在石造建筑后面。但路德维希没有放慢脚步。“继续走,费里西安诺。”他又焦急地说道。

费里西安诺试着不落后,试着继续行走,试着不去想在他身后跪在广场上的人们。但当第一声枪响回荡在石墙间时,他哭了出来,踉跄得由着,

当路德维希转身去扶住他时,费里西安诺攥住他的手臂,想也没想便让自己重重靠在路德维希的胸膛上。他在发抖。这不是真的。这些事没有发生过……不是在整个小镇面前。费里西安诺穿过拥挤闭上眼睛,试图把脸藏进路德维西的军用夹克中,感到路德维希的胸膛在他的脸颊上起伏。接着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费里西安诺感到路德维希抬起手臂搂住了他;一只环住他的腰,另一只靠上他的肩,他的手温柔地放在费里西安诺的头上。

第二声枪响撕裂了空气,费里西安诺感觉它好像刺中了内脏。因为那个人跟他们所有人一样在为同一件事而斗争。他可能就是外公瑞曼。他可能就是罗维诺。他也可能就是费里西安诺自己。他是为意/大/利而死人之一。当费里西安诺睁开眼睛,他在路德维希的胸前看到了一条军式装潢,继而慢慢意识到他在哭,而路德维希

正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我很抱歉。”路德维希轻声说。离得这么近,路德维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同。他的心在费里西安诺的耳朵下面跳得很快。他闻起来像洗干净的衣服,引擎机油和阳光普照的田野。他感觉起来很温暖很可靠很强壮,他很有安全的感觉,尽管费里西安诺知道他是很那最不沾边的。费里西安诺第一次想知道如果路德维希知道他跟那些被谋杀在广场上的人没有区别后会怎么想。“走吧,费里西安诺。我送你回家。”

“我被叫去买些牛奶……”

“我相信你外公会理解的。我们走吧。”

费里西安诺让路德维希把他带出小镇,愉快地将糟糕的声音和恐怖的事情抛在身后,而来到宁静的乡间小径上,和明媚的阳光、蔚蓝的天空、安静馨香的空气间。但是枪声,尖叫声和刺耳的叫喊声还在他的耳朵里回荡。但那些被定罪的男人的脸牢牢留在了他的脑海中。他不太认识他们。他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他曾见过他们在酒馆里跟外公谈话,曾看见他们大笑,跟其他游击队员一起唱歌。费里西安诺认识那些当地被杀害的游击队员。这些年来这里有太多了。但他从没像这次一样直面这些。这从没有真么痛苦得真实。

路德维希安静地走在费里西安诺的身边,看着他缓慢的步伐,保持着一小段距离,但仍然足够近以至于他们的手臂会时不时地擦碰在一起。从他们离开小镇起,两人都没有说一个字。

“他们做了什么,路德维希?”费里西安诺最终问道,“他们做错了什么?”

路德维希的脸变得扭曲,看起来痛苦又矛盾。“他们……他们反抗德军。他们是我们的敌人。”

费里西安诺感到胸口一阵刺痛。敌人。之前发生的事件把现在的情景抛向远方,让它十分明了。路德维希是他的敌人。而如果他一旦发现费里西安诺是游击队的一员,天知道这会是怎么完的。路德维希忠诚于他的国家。毫无疑问那比他陪一个意/大/利乡下男孩度过的几个下午要重要多了。或许费里西安诺不过是个有趣的消遣,等知道了真相,路德维希就会把他以叛徒的身份拖到盖世太保面前去了。现在费里西安诺意识到了,这才是他最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路德维希仅仅把他当做一个敌人。他咽下喉咙中的哽涩:“他们该被这样对待吗?你认为他们该吗?”

“这无关乎我怎么认为。”

“是的,这有关!”费里西安诺走到路德维希面前,迫使他停下来。你好像不认为你的想法和观点有关系。但是当然他们有关!你怎么想,路德维希?不是你被告知怎么想,或者你被期望怎么想。那些人只是在做他们认为对他们的国家最有利的事,跟你一样。你认为他们该被定罪被杀死吗?”费里西安诺知道他说得太多了。但他忍不住。寂静的惶恐开始升起。因为如果路德维希真的那样想……一旦他知道费里西安诺的身份……

“不,”路德维希立刻说道,他回应的速度让费里西安诺诧异。“被定罪,被处死……不,他们不该被那样。”

费里西安诺松了口气。然后他用手遮住了脸,感到泪水开始涌起来。罗维诺常常说他爱哭。当他开心时,他大笑。当他伤心时,他哭泣。他身穿着他的情感给全世界看。他开始发现那有多危险。但他不能隐藏这些。这一天本不该是这样的。他本该喝完他的咖啡,然后去集市买牛奶,然后与路德维希在橡树下见面,然后回家回到外公和罗维诺的身边,然后……

“费里西安诺。”

费里西安诺强迫自己把手移开,希望路德维希不要注意到他明显的眼泪。路德维希看起来跟费里西安诺感觉的一样茫然不知所措。他盯着地面,接着看向远方,最后抬头看向天空。“'天空'你们怎么用意/大/利语怎么说?”他最终问道。费里西安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路德维希。在路德维希继续说下去之前有一个短暂的寂静。“我们的语言课,费里西安诺,你忘了吗?我想知道'天空'用意/大/利语怎么说。"

"噢,"费里西安诺轻声说,试着正确地思考,"是 cielo."

"那云呢?"

"...…Nuvola," 费里西安诺说,有些许的迷惑。

"Nuvola.它很好听" 路德维希给了他一个少见的笑容,费里西安诺的心脏立即在他的胸腔里猛跳起来。"在德语里,是Wolke.你能说说看吗?"

在他们到达橡树那儿之前,路德维希接连不断的问题几乎让费里西安诺忘掉了先前在小镇上的糟糕时刻。大概没过多久,当他们靠着橡树坐下,太阳从天边降下来,费里西安诺除了眼前的其他什么都忘了。"不,路德维希!" 他叫起来,努力不笑,"你把它读得太强硬了!柔和一点,像这样。 Albero."

路德维希又试了一次,他的脸因为果断而看起来严肃:" Alb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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