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寺（1/2）

二人从岁寒山脚出发踏云而行，不久便落在人间一处山头上。沈清函目光落在远方，思绪却飘出眼眸之外，直到凉疑惑的目光投向她。

“灵君……？”他小心出声。

沈清函回过神来，眼神淡淡落在凉身上，没等凉面上泛红便移开，而后突然疾步往西方飞去。

凉仍未习惯沈清函这不按常理的行动，急忙跟上，面色急促。

“灵君，我们不是应该前往动乱的北方栾城吗？”

沈清函不解释，只道：“先去南明寺。”

凉估摸着灵君有自己的考量，便不再说话，紧跟沈清函的步伐。

此时二人一前一后不急不缓地向前进着，凉却察觉到沈清函步伐较之前有所缓慢，若放在平时，自己本不该这么轻松就能缀上她的。凉思绪一闪，想是方才沈清函在山头上的异样所致，自己虽有心解惑，却不敢贸然失礼灵君，便只好作罢。

沈清函自然清楚自己有些自乱阵脚，只是面对此情此景她有些无法掩饰自己的失神。

她是在那座山上出生的。

一座无名的小山，孕育了一个初生的她。

那里并不是什么好地方，水源稀少，枯草逢生，百米内不能见一生灵，是一座死气沉沉的死山。只是她生来与常人有异，不需要以好山水为养，死气更益于她的生长。

但母亲从不让她沾染半分死气。

降生伊始母亲便拖着残病之躯四处奔波带她浸染烟火气，令她越来越与常人相近。每每碰上怨魂死灵，她也总是被遍体鳞伤的母亲挡在身后，将她从那些触目惊心的噩梦中隔离开。

可那个年月出生的孩子到底早慧。开始三年她懵懵懂懂，只知道母亲很辛苦，而她还握不起拳头去保护母亲。后来渐渐长大她才终于开始意识到自己是什么，母亲又为什么要这么努力让自己融入人族。

她和她的母亲，本该是被众生唾弃的存在。但母亲用自己的双手给她构筑了一个幻想乡。

可她不想睡，她太早就醒了过来。

沈清函眸中闪过些许动摇，但很快稳了下来，调整步伐后重新疾步向前。

二人很快停在一处房檐上。

“这便是传闻中通天晓地的南明寺吗？”凉砸了咂嘴。眼前的寺院与自己想象中的简陋寡淡不同，房屋的装修虽不浮夸，却处处极显雍贵。

沈清函扫了一眼，未置一词。凉见其没什么反应，便也不敢置声，随沈清函落在寺庙门前，见她上前叩门。

一名门童从门缝中探出头来，还没出声脑袋便倏地消失，直到寺门大开，一名年轻僧人提着门童的领子将他扔在一边，随后二手合十，缓声道：“阿弥陀佛，施主……”

还未等僧人讲完下半句沈清函便开口打断：“我找灵焉住持。”

僧人被打断后面色闪过一丝不悦，虽转瞬即逝却被凉装进了眼里。凉内心轻哼，面上不露声色。

“住持现不在寺中，施主若有急事，不嫌的话也可与师兄们相商。”

凉一挑眉，正要出声，却见沈清函拦了拦，然后开口道：“他在，不用诓我，让他出来便是。”

僧人听沈清函年纪轻轻却对住持目中无人的口气，颇有些不满。此时僧人身后有一人缓步走来。

僧人闻声便让步退开，直到一名老人出现在二人面前。

老人眯着不慎清楚的双眼看向二人，僧人在一旁正想开口，却见老人突然伏地跪下，他一时仿若有五雷轰顶，面上表情已然挂不住。

他听见老人说：“参见灵君、神修大人。我寺小儿眼拙，多有不敬之处，是贫僧教导无方之错，怠慢二位大人了。”

沈清函面上仍没什么变化，只是示意凉将老人扶起，然后头也不回走进寺中。

僧人如梦初醒，回过神来便被凉一瞪，吓得急忙跪伏在地，直到脚步声走远。

沈清函回头瞥了一眼，见凉缀了上来便开口道：“你倒是颇有些小心思。”

凉低头：“如有不妥弟子认错。”

见沈清函没说什么，凉松了口气，跟上沈清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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