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淑女好逑（1/2）

说到读书一事，沈将军对女儿是没有要求的。可沈卿语自己不干，嚷嚷着“凭什么哥哥们可以，我不可以！”沈将军爱女心切，哄着就答应了。穆夕桐来到沈府后，沈卿语不忘拉上穆夕桐，穆夕桐半推半就也就去了，只为还能多看到两位将军之子几眼。

课堂上多了女娃娃，老夫子有时带着满身酒气而来，忍不住絮絮叨叨：“女子无才便是德，学了也终归是要嫁人的。书读多了想法就多，想法多了就难以听话乖顺，容易和夫家闹矛盾。”将沈卿语一腔热情浇了个透，即便有不亦乐乎的劲也难免产生严重的自我怀疑：我喜欢做的事就这么不为世人所容？

虽然每天想到夫子，连早起的力气都没有了，可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今天咱们来描写一下景物吧，就以窗外可以看到的远处的千鹤楼为例，像不像一只亭亭玉立的仙鹤呀？”老夫子一面陶醉在自己“绝妙”的想法中，一面捋着他花白的长胡子，满脸笑意地望着远处的景色。

沈卿语顺着老夫子凝望的方向寻去，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千鹤楼楼身宽阔，除了高外，实在看不出哪里亭亭又哪里玉立了。除了屋顶的一角凸起略微像探出了个鸟头及名字中带有鹤外，更实在看不出哪里像仙鹤了，简直是对仙鹤的侮辱。想到这些，沈卿语不由得扑哧笑出声来。

这一笑便打断了老夫子的沉醉，敛容扭头问她：“笑什么？”

沈卿语起身拱手答道：“恕弟子愚钝，瞧着只觉丑得很，分明像只呆头雁。”

老夫子登时双目圆睁，手中的戒尺指着她止不住地抖：“想象力贫瘠之至、贫瘠之至，孺子不可教也。”

老夫子竟然侮辱她作为学生的资质，是可忍孰不可忍。再联想到往时老夫子对自己的打击，立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便回了句：“你这样牵强附会、夸大其词，才是在拉低我们的审美水平。眼前实实在在的东西，美不美是眼睛说了算，嘴巴描绘得天花乱坠也只是给人一种虚伪、做作、欺骗之感。”

“你、你语言贫乏，作不出锦绣文章还在这里和我叫板。”

“文章并不关乎生存，最应顺势而为，不可强求。遇到值得称赞的，我自然能溢美之辞滔滔不绝。你生拉硬拽堆砌出来的垃圾，才没人愿意看呢！”

“你，你，你······”老夫子实在“你”不下去，啪的一下，把戒尺往地上一摔，拂袖而去。

旁边看呆了的穆夕桐此时走过来扯了扯沈卿语的衣袖，小声说：“我最怕教书先生了，也不知道怕什么，只是莫名地怕，你竟然还敢跟他吵架。老夫子不会去义父那告状吧。”

沈卿语信心满满地拍拍她的手：“我说的是事实，又没带脏字。我了解老夫子，虽然迂腐了点，但一些道理假以时日他总能想明白的，一次想不明白，我就多开导他几次。若是由着他这样误人子弟，咱们的大好年华岂不是被白白糟蹋了。我以前也和他吵过架，最终都换来了我需要的东西呀。最重要的是，我爹疼我，就算有人告状，他也会弄清原委帮我说话，还经常夸我有想法呢。”

穆夕桐听得一愣一愣地，沈卿语只好再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那背书的事你怎么没和他吵？”穆夕桐忽然想起沈卿语之前的抱怨。

沈卿语摸摸脑袋，尬笑了一下：“嘿嘿，吵了，也闹上去了，难得的是咱家俩栋梁之才百年难遇地和我政见相合。可是他们不帮腔还罢了，一帮腔，我爹反倒掂量起是不是有居心叵测。竟然坚决支持起老夫子来，我就没辙了。反正最受折磨的人是那两位，我纠结个什么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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