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初入林府(1/2)
林延承未曾留神莫芫,只兀自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中。
虽说他离家之前,兄长还未见多少建树,但左右顶着个中书侍郎的头衔,位份比之低的不少,比之高的亦不在少数,可黎叔的话却不由令他沉思起来。
比之林延申位高权重者不少,但能叫见惯大风大浪的黎叔说出难以匹敌四字的,却为数不多,但京都亦是皇族子弟聚集之处,兴许兄长无意中冒犯了哪位也是未知。
早年他父亲余威犹存,按理也不至于有人轻易敢与林家为敌的,莫非是……
林延承不由一阵冷汗,心道若当真是自己猜想的那位,那便着实难办了。
“还请二郎回去吧,如今家中缺了主心骨,便是连着三郎也……”黎叔的话未说完便没了声息,犹似强忍着巨大的悲愤。
莫芫的目光一直落在林延承脸上不敢挪动半分,这个原本该是十分平静的清晨,因着这个黎叔的出现生出了许多的变故。
原本还想着在永兴也不是长久之计,他们迟早也要离开,不过看着他犹豫了好几日也未有个定论,道他另有打算。
眼下看来,便是当真有什么别的谋划,因着这位黎叔的出现,恐也要重新盘算了吧。
“黎叔,我……”林延承开口,忽像是想起了莫芫,侧头看向她,见她一副跼蹐不安之相,便冲着她缓缓一笑,“莫芫,咱们该回家了。”
她闻言一呆,咬住了下唇,只觉得心跳得快极了。
他说了回家,且还是对着她说的,他话中之意便是将她视作自家人,才会同她说回家二字,听在耳中的滋味实在难以言明,不过她晓得的,自己心里头是欢喜的。
按理,听闻他这话,她该落寞才是,毕竟双亲犹在,这家自也算是在的。但偏生她已无处为家。幸得他不离不弃,收留予她,令她有一隅可安身。
“好,回家。”她握紧拳手,重重地点头应着,欣喜之余更多的是忐忑,然只要跟着他,刀山火海她也敢闯一闯。
一旦定了,余下之事便顺利多了。
他们在此逗留未久,并未添置多少物件,黎叔单枪匹马而来,他们又急于回去,林延承与之一商量,也弃了租马车的念头,只又购了一匹马。
予莫家而言,马极为奢侈,故而莫芫打小未近得马旁,至于后头,在她看来,林延承一介文弱书生,出行不是马车便是步行,想来也不甚会骑,自然也不会教她了。
可待她见他一个利落的翻身上了马背,微微倾身向自己伸出手来时,她想自己许是对文弱书生四字有什么误会。
他在马背上,浓眉之下的凤眼轻挑,噙着一抹浅笑,以至中眸中满是温意,看得她莫名有些腿软。
她想,定是这马背儿太高,她心中胆怯才会如此吧。
借着他之力,她辛苦的上了马背,在他跟前僵着身子坐定,还未缓过一口气来,只听得一声吆喝,他已扬鞭抽在马屁股上,身下之马疾速窜了出去。
莫芫早前觉得坐马车时晃得头昏脑胀,而今才知这骑马不止头疼,连着屁股儿也疼。
永兴至京城山遥路远,正所谓望山跑死马,莫芫也不知要跑上几天,只晓得到了后头,人疲马惫,她每日下马之时连站立都有些艰难。
反观林延承他们,黎叔较之他们年轻都大,却仍是神彩奕奕,忙前忙后安排妥当。再看林延承不见疲色,只时而沉思,想来若不是有她拖累,他定然彻夜不眠,策马而归。
也怪道当初他本想寻个男娃儿做书童,挑了她也是他一时眼瞎吧。
“你且再忍耐几日,咱们快到家了。”见她坐在桌边,一双筷子挑着饭粒,一副无甚胃口的模样,知她是累得失了好胃口,忍不住说道。
这些时日他们赶得紧,餐风露宿,且大多时候儿都在马背上,她一个女子定是受不住的,也着实难为她了。
他有心想让她舒缓些,可家中诸事不明,他犹为担心兄长,实不好再多耽搁。
莫芫摇摇头:“无事,不过是中午吃得不好克化,还不饿罢了。”
她不想他担心,只好随便寻了个借口,却也知这借口约摸是骗不过他的,说完话便埋下头去,努力逼着自己吃饭。
实不想再拖累他,亦不想叫他担心。
林延承不说话,只是挑着清淡的菜夹入她的碗中。
一旁的黎叔无话,默默地打量着二人,眼神几经明暗,一时不知滋味。
如此快马加鞭十余日,总算进了京城,莫芫长松了口气。
总算,她的小命勉强是保住了。
就着林延承的手下了马背,因着长时坐马的姿势,她一个趔趄险些摔了,幸得林延承还未退开,及时又扶了她一把。
“小心些。”待她站稳了身子,他方微微退开了些,见她无事了,这才往前一大步,转而看向大门的方向。
莫芫顺势看去,暗吸了口气。
她猜想林延承身份不凡,但绝未料到不凡到如此境地。
看着眼前的朱漆大门,上头除了她在有钱人家门上见过的铜环扣,还有一个个圆润的铜钉嵌在上头。
“先生,那个是做什么的?”她不解,扯了扯他的袖子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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