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终究是尽了（1/2）

我感染风寒，卧病在床，皇奶奶说最近天凉，不许我到她殿里去请安，若我去请安，定是会紧闭大门，放我在外头吹风吹个够。

就连皇后婆婆也派人过来说了，让我先安心养好病，不要在她眼前晃悠，省得到时候我乱告状，说她这个做婆婆的仗着权势，亏待了儿媳。

我面上没太在意，心里已经在盘算着等以后病好了，请安时便多带上些小礼，过去陪她们唠久一些。

今日虽天凉，但一起来，惊讶地发现屋里烧了炭火，我

近日心情不错，便多嘴问了琼娘两句：“这还没入冬，今年的炭火怎么送的如此之早？”

我乐意问，琼娘更乐意答：“这些炭火不是宫里边送来的，而是太子从外面偷偷带回来给太子妃的，想着身体不适，不宜着凉……”

后面琼娘说了些什么，我已经听不太见了，许是又天花乱坠地夸了他好长一段。

我瞬间沉下脸：“把炭火，不，把炭炉一起扔了。”

琼娘不明白：“太子妃这是为何？”

我连咳嗽了好几声，甚至要自己下床，被慌张的琼娘拦下：“太子妃好好休息，婢子、婢子来扔！”

我仍是放心不下，直至我亲眼目睹了琼娘将炭炉搬出了屋外，我绷紧的神经一下放松下来，倒在床上，渐渐地又有些困了。

我再醒来时，时应处申时。

我朦胧地睁开眼睛，神智一点点重新归拢，确认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房中是否由炭炉的存在。

环视了一圈不见，我的视线定在了桌上的小熏炉上，炉内正燃着我不知道名字的香，烟雾缭绕飞升，像是天上仙境的烟雾。

竟是忘了它。

我面色一怔，拖着沉重的身体下榻走到桌前，无所顾忌地将香炉抓起来，跑去开了紧闭的窗扇，将它从窗户扔了出去。

只是没想到我这一扔，最先引来的不是琼娘，而是聂怀卿。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的东宫，也不知道他是因何进了我的院子，还碰巧瞧见了我撒泼的一幕。

聂怀卿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抓住了我的右手腕，对我吼道：“你又在发什么神经，非要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才肯罢休吗？”

我方才不觉，现下被他捏着手腕，刚刚被香炉灼伤的痛感才逐渐被我感知，我被疼得蜷了蜷手指，眼里含着泪花却丝毫不惧地迎上了他愤怒的眸子，咬牙道：“是……”

“好！”聂怀卿将我一把甩在了床榻，我又不慎磕着了手肘，琼娘想来扶却不敢，“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给他上药，有违者棍打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打在身上，就是不死，也得活生生少去半条命。

我看着被香炉烫伤的手心，托着被磕到的手肘，心底一片寒凉：“谢太子成全。”

聂怀卿的气，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反增不减，把房里能砸的都折腾了一遍，走时道：“给我多摆几个炭炉，多点几个香炉，太子妃扔几个，你们就摆几个，我倒要比比，太子妃的力气和我东宫的炉子，究竟谁更多些！”

聂怀卿走后，琼娘看着我的伤又哭了，是真真的掉了眼泪，我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替她拭了拭眼泪：“一点小伤，很快就会自己好的。”

琼娘拿来药箱道：“婢子这辈子无儿无女，这世上只有太后娘娘和太子妃您将婢子挂怀于心，待婢子好，若是因为这点责罚就弃太子妃于不顾，就算百年入土后也不会心安的。”

“你就没想过出宫嫁夫婿吗？”我记得宫里是有这么一条规矩的，上面说宫女二十五岁的时候，能有一次选择出宫的机会，可奇怪的是，鲜少有人会因此离开这座宫殿。

“婢子在宫里伺候人伺候惯了，”琼娘笑了笑道，“且出了宫……”琼娘突然停住 ，又不说下去了。

我笑她：“刚刚还说我待你好呢。”

琼娘也忍不住笑了，鼻间有轻轻的吸泣声：“且婢子出了宫也无亲眷可依，又早早过了宜婚配的年纪，”她叹道，“活不长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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