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2）

“你今天要是敢跟他走，就永远别回这个家！”

楚豫的手还被沈安恪拉着，缓缓回头看着他父亲冷峻的面容，他心里只是一片茫然。

楚悠的话还在他脑海里回荡，父亲的威胁也缠绕其中，还有母亲的面容，往事一幕幕和今天的一切都搅成一团，他觉得自己无法思考，只是茫然。

沈安恪捏捏他的手心，他对上他坚定又温暖的眼神，茫然，无措，更甚。

楚悠上前拉住他另一只手，催他向前。背后传来更甚的怒气，“楚悠！”楚中霖吼道。

楚悠没有回头，她轻轻地拽着哥哥的手，说：“走吧，哥。”

看着电梯门缓缓闭上，楚悠心里涌上无尽酸意和不舍，以后，她想到以后，她和他，还有以后吗？

电梯门即将关闭，一只手伸了出来，“悠悠，”楚豫看着她瞬间布满了泪水的脸，恢复了些精神，他说：“悠悠，跟我们走吧。”

楚悠摇摇头，她一张嘴才发现自己连声音都是哽咽的，脖子上也湿漉漉的，她粗粗抹了一把，是泪吗？她已经顾不得，直直的盯着楚豫的脸，可是泪水冲刷而下，眼前模糊一片，她一边抹去泪水，一边哽咽，一句话说的泣不成声。

她死死盯着楚豫， 话却是对沈安恪说的，她说：“沈安恪，你一定要对他好，一定……不要欺负他……”她打着哭嗝断断续续的说：“我哥他……什么都不懂，你不要骗他。”

楚豫的眼眶也开始湿润，他伸出手想去拽她，楚悠却把他的手推了回去，泪如雨下，“哥，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啊……”

沈安恪驱车回家，楚豫坐在副驾驶座，看着窗外匆匆闪过的黑夜里的街灯，一言不发。

“楚老师”，沈安恪轻声唤他。

楚豫从嗓子里挤出一个沙哑的气音，“嗯。”

“你在想什么？”

楚豫沉默了很久，才说：“不知道，好像什么都没想。”

沈安恪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自己真的着了地，以前的时不时涌入的虚无感消失了大半。自从高考后母亲去世，他不管做什么，都不明白自己做这些的意义在哪里，总是在一些时刻突然就想，有时候是在酒吧里喝的晕头转向和人贴身热舞的时候，有时候是在老师在台上激情四射自己在台下奋笔疾书的时候，有时候是在苍茫的海上一个一个巨浪打过来的时候，还有时候是在手下员工报告着部门业绩即将翻一番的时候，他会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我在做什么？如果我不做了，现在就离开可不可以？

他最终都没有离开，可能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地方可去。

现在他已经有了地方可去，他时时刻刻都想待在那里，却已经很少再去想这样的问题，他已经落了地，这样的铺天盖地的生活的虚妄感已经离他很远。他开始能理解普通人的喜怒哀乐，不过他的喜怒哀乐只因为一个人，他的虚妄感被一个人化解。而这个人，此刻，他看着他的侧脸，每一眼都让他感觉，胸腔里某个地方在隐隐作痛。

他伸出手，越过中控台，握住了楚豫的手，他的手攥成拳头，沈安恪就握住他的拳，感受到那片冰凉似乎在透过皮肤，流窜在全身。

“阿豫”他轻声说，“别怕，有我在呢。”

听到这话，楚豫缓缓转过头来，用一种他读不懂的目光注视他良久，低下头像是喃喃自语，“你让我别怕，悠悠也让我别怕，你们都让我别怕。我以为，我是能保护你们的人，现在才知道，我还是谁都保护不了，我连自己都没办法保护……”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什么……”

他的话说的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就像是一把把冰锥，直愣愣的插在沈安恪心里。或许他可以说，“我们不用你保护，你只要被我们保护就可以了。”或者他还可以说：“没关系，你什么都不用做。”但是他没有说，他想，他是懂他的。

楚豫对他的学生，几乎是有求必应，早已超出了一个导师的范围。他是需要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存在的，沈安恪不明白，他的这种心理从哪里来，他幼年经历过那么多孤立无援的境地，现在却不忍心看到他的学生有任何一个微小的无助，他从泥潭中长出来，却不愿让任何人沾染一点污浊。沈安恪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会因为自己身在地狱，就要让别人也去地狱经历一番自己经历的痛苦，可是楚豫不是，他想让他身边的人幸福，无论是伤害过他的母亲，还是他的非亲非故的学生。他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出现在他们身边，他是从地狱里出来的天使，经过人间，一定要施予无限的爱，这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使命。，你就做一个没有翅膀的天使就好，他的爱，在长久的岁月里已经幻化成了他的翅膀，此刻，若是告诉他，你不必这样，让我来拯救你，这对他来说，无异于折断他的翅膀，折断他的翅膀，楚豫便不再是楚豫。

“很多……”沈安恪收紧了他的手，“你给了我一个家，也给了悠悠一个家。如果没有你，我不会像现在这样开心，悠悠也不会，你的学生也不会。”

“你们真的开心吗？”楚豫问，“我和家里闹成这样，悠悠深受其害，和学校里也缺个交代，我的学生不知道要怎么样，他们真的会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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