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涨的鱼饵（1）（1/2）

记忆是残酷的，那些曾经真实而存在过的痕迹，像一个一个丢进河里被泡涨的鱼饵，正一点一点地浮出水面。——林徵

严肃庄重，却又让人心生笑意。

等到音乐停住，三张凳子开始被五个人瓜分。

岁月以为，只要她后退一步坐下，就还有空板凳等着她。

可以为，仅仅只是以为。

坐下的那一瞬间，臀部、腿部和身上多个部位传来温热的触感，鼻翼旁萦绕着久散不去的男性气息。

她人怔住，身子僵住，一动不动。

直到那似笑非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嗯？什么感觉？”

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带有质感的，还掺着一点儿半点儿愉悦和戏谑。

岁月脸颊爆红，像弹簧一样从他身上跳起来。

周围一阵阵起哄和哇喔声。

而罪魁祸首正噙着抹笑，一条腿搭在另一条大腿，一副“老子就他妈不是人”的气息靠坐在椅子上。

决战结束，胜者已出。

程野胜中之胜，岁月败中之败。

她连发的养乐多都没拿，直接回了寝室一头扎进被窝里。

羞死了，羞死了。

高二的学姐上官羽回寝，看见她这副包头蒙面样，把啃着的鸡爪骨头吐进垃圾桶里问“怎么？被人非礼了？”

一针见血。

岁月躲在被子里扭动的身子停了下来。

上官羽轻笑一声，舌尖舔了下嘴角“放心，人第二天······”

她话拐了个弯。

岁月竖起耳朵听。

“照样撩你。”上官羽轻飘飘地把话撂下。

岁月更难受了，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呜声。

上官羽一个翻身回到上铺盘腿坐着，摸出兜里的钱开始一张张地铺开，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攒够。

这时候，岁月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学姐。”

“嗯？”

上官羽忙着数钱，敷衍地答了一声。

“你说，我是不是很讨人喜欢？”

要不是她话里带着浓重的纠结和疑惑，上官羽真要以为这话是说出来王婆卖瓜的呢。

岁月从被子里抬起头来，露出巴掌大的小脸，明眸里闪着不解“为什么，他喜欢靠近我？”

“因为喜欢啊。”

上官羽答。

“可是我不想要别人喜欢。”岁月皱皱鼻头。

想起那个梦，想到她的“病”，简直一大堆糟心事儿。

“傻！”上官羽直接甩出了评价。

岁月用被子裹着自己，就这么躺在上面，脑袋歪着看墙壁上以前学姐留下来的字。

这位学姐貌似受了情伤，上面一大堆都是些伤感的话。

如果我们之间有了羁绊，你会不会留下？

不爱，请别伤害；但是，请不要离开。

我······

最后一句，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我字。

岁月轻叹一口气，重重地闭上眼睛。

爱情，真是一个永恒不变的东西，永远在人的心头盘旋，牵扯一生。

星期五那天早上，岁月第一次撒了半个谎。

她告诉张福来她要去医院，这没错；

她说她肚子疼去检查，这有错。

好学生永远有特权，老师永远为你开绿灯。

她成功地请到了假，走出校门的那一刻，她紧绷的肩膀松了下来。

但岁月没注意到的是，在她走后不到三分钟，一个少年，双手插兜，懒懒散散地走到一堵墙前。

单手撑着墙壁，身子轻松一跃，人稳稳落在了学校之外的地上。

一前一后，猫捉老鼠似的躲藏。

这次，岁月不再惧怕，一回生二回熟地上了辆黑车，程野直接拦了辆出租车让师傅跟上。

车子在梅城第一人民医院门口停下。

岁月拿出早就备好的鸭舌帽直入大楼，排队、取票、上楼……

电梯有点儿挤，俩护士推着个刚生产完的女士进来，旁边是一大堆嘘寒问暖的亲戚朋友，她老公在一边儿低着头玩手机。

电梯门准备合上的那一瞬间，一个年轻女孩伸手进来，硬生生地从中间把电梯门给分了开来。

她目不斜视地进到电梯，摁下5键。

电梯门缓缓合上。

岁月的视线在女孩身上打量。

这女孩穿着黑色热裤，两条腿白长直，露脐短袖快把一对胸给撑了开来，都快包不住的样子。

左臂上大片的花臂不见了，头发是暖棕色的大波浪，与岁月上次见到的黑色挑染灰色不一样。

这发色衬得她更美艳了，本来就极具攻击性的长相一下子被放大，让方圆十里的女性都感受到了危机。

而且自打她进来，那孕妇的老公立刻就抬起视线来，目光在她胸上和脸上流连忘返。

那孕妇躺在推床上，气得翻白眼。

女孩也看见了，无所谓地嚼着口香糖，没心没肺的样子，肩膀轻轻地抵住冰冷泛光的电梯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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