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1）

许太太和顾太太约着骑车找个空旷的地方放风筝。那天回来后，许太太就开始探路了，周三下午顾太太看门庭冷谈索性关了门和许太太放风筝去了。

她们楼里新搬来一户住家，就在顾太太家楼下。顾太太和许太太第二天傍晚提了水果去拜访了新邻居，顾太太觉得送礼物送水果是万能，许太太打趣说，还以为送兰花贺乔迁之喜是标配呢。顾太太承认打一开始待许太太就是特殊的。新搬来的邻居是镇上的小学校长，镇上只有一个小学，这位也算是个当地名人。不过对于无儿无女的两个太太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联系。但是流言很快传开，校长家里收养了个孩子，是个没根没底的孩子。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有人揣测是校长的私生女，好像名人理应具有的道德瑕疵。许太太和顾太太听到了，也只是嗤之以鼻。

许太太踏着自行车，载着顾太太一路风风火火的到了郊野旷地，进门是两口鱼塘夹着桥宽的田径，通到横陈的屋前，屋子前后一小段是水泥路，还有几块砖头随意的嵌在泥土里透着赤裸的芬芳。屋子后面就是旷地，一半种着果树，许太太交了钱就可以摘果子。另一半的空地长了稀拉的杂草，因为天气干燥暂时闲置着。

许太太找一个放风筝的地方，不仅仅是适合放风筝的地方。赤裸的野地比不上农家的人气，开阔的地方比不上四野环绕的琳琅翡翠，放风筝的环境比放风筝有趣，这算不算是买椟还珠呢，顾太太暗笑。许太太放了一会儿风筝跑累了，回头找顾太太。

这诺大的果园寂静无声，顾太太不敢深入，在近处摘了几个果子准备回去。她看着脚下交错着的光秃秃的道路，不经意间看到了来人，一个小姑娘围着围裙兜住一堆果子。小姑娘走上前，苦着脸问，姐姐，你记得从哪里走出去吗。顾太太暗自嘘了口气，在前面带路，顾太太借了主人家一个盘子放洗好的水果。正巧遇到了新搬来的邻居，顾太太一惊，那个姑娘就是被议论的养女了。

许太太远远的看见顾太太和旁边女孩坐在一起，然后起身向自己迎来。顾太太接过雄姿不再的老鹰，将果盘递了上前。女孩自我介绍的方式很老道，她说她是张敬之的女儿。这个镇子是这样的小，当地的人这辈不认识，上一辈分的一定有渊源，即使不熟悉，也听说过。比如某家兄弟阋墙，哪家婚丧嫁娶，总之七嘴八舌的，也未必是什么大事弄得满镇风雨，只是闲谈琐事然后口口相传罢了。

许太太虽然不是当地人，但也闻到了风声。许太太相当不屑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相应的，她在女孩面前展现了她和气的一面以表示对流言的抗拒。事实上人们对待流言和对待人是两回事，背后传流言，当面也是一派和气。到头来，殊途而同归。

傍晚，许太太和顾太太先行离开，她们在楼下分开了，顾太太说要回店里看一下，许太太一个人回家了。许太太收拾衣服时看见一套简单的夏季睡衣，顾太太做这衣服时，她们还不是很熟。许太太想起顾太太可能在店里琢磨给自己做的新衣服，心里灌了蜜一样甜。她坐在屋里仔细听着外面动静，等顾太太上了楼她要拉住她在她进屋前再看她一眼。她等得焦急，不如直接下了楼，时间不早了也许她下楼就会碰上顾太太然后和她再一起上楼。楼下一群妇女的调笑声平添了一丝焦躁，许太太等得发慌。她穿过灰暗的过道，向顾太太店里奔去，越跑越快，她有些喘不过气，没多远的路灯照着顾太太，许太太一下停了，她有种快感生生剥离的空虚和心悸。路灯下两条影子拖在身后，渐渐离开。许太太上前抱住顾太太，张磊磊诧异的看了一眼，在顾太太的眼神示意下，离开了。